繁音自始至終進過的祝霄精神圖景,就是她曾經和你提起過的午後教堂。
而這個精神圖景對應的祝霄,抑或是祝霄的人格,就是站在你麵前的這個人。
無論是那個已經消失了的冷漠的祝霄,還是你希望他真的置身事外的活潑祝霄。
錘定了,是擁有他嘴裡所說的光明聖潔的精神圖景的那個祝霄,通過精神疏導的方式,將能夠寄生人體的魔物,傳給了繁音,繼而害死了她。
就在你們初次見麵的時候,死亡的種子,已然埋下。
你的眼裡儘是痛苦與失望。
祝霄屏住呼吸,“我、沒、有。”
一行淚從你眼中流下,你音色裡帶了濃重的鼻音。
“是不是真的,”你有著不顧一切的決絕,“一試便知。”
你抬起手,準備進入眼前祝霄的精神圖景,見證最後的真相。
但是,手卻觸碰到他胸口的刹那,停住了。
你的手腕,正被一雙大手緊緊攥住。
“精神疏導。”
祝霄再也穩不住鎮定自若的麵具。
被撕破的偽裝下,是他即將失控的歇斯底裡。
他維持著僅存的體麵與人
性拒絕你,“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你的精神疏導。”他重複。
他阻止你進入他的精神圖景。
那個所謂的,光明聖潔的世界。
你仰起頭,淚珠懸在你的下頜線上,如同初春屋簷,冰淩化水。
“不需要我的精神疏導?”
你啞然失笑,“是因為,擁有了我足夠的向導素嗎?”
祝霄:“……”
有人在秒你的向導素。
到了近乎瘋魔的地步,但是普通哨兵的權限每天隻能買一瓶。
除非他擁有最高權限,能無視規則。
又或者,他就是規則的製定者,也是那個向導素購置係統的調控者。
“是又怎麼樣?”祝霄不知道你突然提起這件事的用意。
就算他假公濟私,瘋狂迷戀你的向導素怎麼了?
他這話算是承認了他的無端行為,但這一點點濫用職權的形象瑕疵,和他做過的那些事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你低聲對他說,“我在裡麵加了點東西。”
祝霄訝異。
但他還抓著你的手腕,你動彈不得。
於是,你繼續從心理層麵擊垮他,“想知道是什麼嗎?”
祝霄不問,你也會回答。
“一種……”你聲音飄忽起伏,“會讓你愛上我的東西。”
祝霄瞳孔皺縮。
就在他思考那會是什麼的東西時候,以及,他這些天,確實對你有過無數次例外的真實緣由。
你抓住了時機,闖入了他的精神圖景。
當時通過繁音的描述,你有想象過這個精神圖景的模樣。
但當你真正進入後,你才發現,這兩個精神圖景世界居然都在同一個地點,你能看到的,隻有這一個麵。
隻不過,氛圍與景致,讓它們一個像在天堂,一個像在地獄。
溫暖的陽光灑在大教堂上,為它鍍上了一層柔光。
可是,你清楚地知道,不論你看到的有多明媚無害。
這裡,都充滿了殺機。
小綿羊適時出現在你身邊,最近業務有些繁忙。
你不去看那些會乾擾你的東西,直接將目光放在教堂頂部的那隻白鴿身上。
剛才已經處理過一次精神體,小綿羊輕車熟路。
但當它想再次發動精神力,壓製那隻白鴿時。
它的凝視失效了。
因為這個世界對你充滿了臣服與友愛。
你在想,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時,教堂裡傳來唱詩班的童聲。
你決定進去看看。
你推開了教堂的大門。
穹頂高聳,牆壁兩邊彩色碎玻璃高窗下,是繁花盛開的小花園。
神父站在台上,旁邊站著一個班正在表演的孩童。
前兩排坐了不少信徒,你也找了個位置坐下。
沒有人注意你的到來,你靜靜地聽著聖歌。
你坐了很久很久,還帶了隻羊。
神父終於忍不住了,他是知道你來的,但隻暗自瞄了你幾眼。
你不是這裡的人,卻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沒有要走的意思。
台上的聖歌沒有停,那些孩童就像是上了發條,機械地唱著。
一開始,神父隻是朝你看的頻率多了些,慢慢地,你發現了他的麵容開始逐漸變得扭曲。
很明顯,他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盯著他不動。
既然這個世界依舊偽裝成一副友善的樣子,那你就等待它露出真麵目的一刻。
你沒有猜錯,隨著童聲聖歌戛然而止。
四周陷入詭異的靜謐。
這個世界到達了臨界值。
神父發出一聲尖利的嘶鳴。
他開始用力地扯著自己的頭發和臉皮,渾身鮮血淋漓。
與此同時,你看見自己麵前的木質長椅逐漸膨脹,發麵包一樣鬆軟,教堂的穹頂也開始像蛋糕般融化。
先融化的是台上的孩童們,它們變成了一團白花花的奶油。
但是坐在最前排的信徒們沒有融化,他們在同一時間,機械地扭過頭看你。
你立刻站了起來。
那個夜晚,你見到的噩夢心理陰影卷土重來。
千瘡百孔的蜂窩人,和那些死去的向導哨兵一模一樣。
“殺了她!!”
神父一聲令下,那些人朝你衝了過來。
你反應更快,跑出了教堂的大門。
你反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