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哨兵都望著他,等待他的指令,可這個指令關乎到所有哨兵們性命,上過那麼大的當,金見岑不敢就此貿然下命令。
在撤退作戰的過程中,為了護著後勤部人員,很多哨兵都受傷了。
剩下來的這些,經曆過高強度的作戰,戰鬥力也打了折扣。
現實沒有給他容錯的機會。
在聖殿的史冊上留名或者身敗名裂,隻在他的一念之間。
風險與收益並存,金見岑還是動搖了。
他還是作出了進城的命令。
在地圖上
畫了一個紅圈。
整座城市七零八碎,卻隻有一個地方幸免於難。
那裡,就是魔窟巢穴的心臟。
而他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那個地方的地下。
可是,就在金見岑下定了決心後,城裡的又出現了新的動靜。
大地的轟鳴比以往每一次的魔物拔地而出,更令人驚懼。
就好像,裂開的那片大地,就在他們腳下。
但凡再快一些……
進城的瞬間,哨兵們就會踩空,直直墜入萬丈深淵。
大地陷落。
整座城像在海水裡淹沒那般,沉入了地底。
唯一幸免於難的,還是城中唯一的立柱——教堂鐘樓塔。
事出反常,計劃擱置。
冒著必死決心執行任務的哨兵隊伍靜觀其變。
沒有讓他們等太久。
麵前的萬丈深淵下,如同漲潮,冉冉升起黑色黏液。
但等到黑色的黏液沒過了水平線,依舊能保持固定的實體形態時,他們才發現。
那不是黏液,而是一隻黑色的腦袋。
模樣看上去像軟體蟲子,但身體比蟲子大了數億倍。
它從地底探出頭,慢慢朝著天空伸展身體,距離最近的哨兵隊伍,驚得紛紛後退。
他們執行過無數次任務,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魔物。
根治在內心深處的恐懼,令所有人都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蟲子是背對他們的,所以他們隻能看見巨蟲的背麵。
可如果調轉方向,就能見到它占據整張麵部的眼睛。
巨蟲望著城中唯一矗立的高塔,但它雖然身型龐大,距離那裡尚且還有一段距離。
於是……
就像在海灘沙地上撒了一把鹽,不斷有竹蟶從裡麵鑽出那樣。
第二根,第三根……密密麻麻的軟體巨蟲伸直了身體,朝著目標望去。
四周靜謐,鴉雀無聲。
你麵前有一抔黑色的灰燼,祝霄沙化的身體,消散在了夜風中。
那剖灰裡還有幾絲未被燒儘的黑色羊毛,以及碎布殘片,哨兵玩偶在祝霄沙化的刹那引燃。
火焰熄滅,灰燼中,鋒刃反射出銀光。
一把匕
首。
“你說的沒錯,”眼前浮現祝霄慘然的笑,“我並非良民。”
你也想起了他和你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木愣愣將他的匕首撿起來,這是祝霄唯一留給你的東西。
你想用手擦掉臉上的淚水,你得趕緊離開這裡。
突然,匕首的銀光忽然黯滅了。
有什麼東西擋住了照射在匕首上的月光。
與此同時,你聽見了詭異的呼哧喘氣聲。
餘光裡,仿佛打開了高瓦探照燈,一隻湊近你的蟲子啪地睜開了它的眼睛。
這隻眼睛的大小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比你來時乘坐的吉普車還要大。
在這樣一個地方,出現這種不符合常理的怪物,那麼,它到底是什麼,不言而喻。
你緊緊握著祝霄的匕首,你估量著要是和這隻蟲子搏鬥,會有多少勝算。
但你想的是,最好還是逃跑,不要激怒它。
至少它現在沒有表現出要攻擊你的意思。
你鼓起勇氣從地上爬起來,即便你的腿已經因冰冷和驚慌而不自覺顫抖。
你知道鐘塔的通道在哪裡。
可是當你一轉身,匕首當啷掉在地上。
魔物流星雨散去後,夜空又恢複了晴朗,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
在與你平齊,甚至還要更高一些的夜空中,懸掛著無數蒼白的銀盤。
就像捅穿漆黑幕布,投進光芒的孔洞。
這些是什麼?
天上為什麼會多了這麼多個月亮?
這時,剛才湊到你身邊的那隻眼睛把腦袋縮了回去,你這才發現,它在這些月亮麵前,卻也渺小如初生。
它是它們之中的一員。
緊接著,在同一時間裡,這些銀白的月亮變成了彩色的球狀物體,每一隻裡麵都盤踞了風車那麼大的花蜈蚣。
原來,你剛才看到的那些不是月亮,是那些眼睛的眼白。
睜著碩大的眼睛,巨蟲的皮膚漆黑皺縮,身軀是沒有骨頭的軟體,在風中舞動。
它們拉長脖子,包圍了你。
“天哪,那是個人嗎?”
城外夜色朦朧,距離又很遠,看不真切。
但從隱隱約約的影子裡判斷,貌似真的有
人在鐘樓上。
那些眼睛重疊交織,你就像被縮小了數倍,投進了萬花筒中。
你頭暈腦脹,惡心地想吐。
可這些巨蟲的招數不止是迷惑,它們眼睛下方的皮膚處,拉鏈開了一道口子。
一條鋼鐵鋸齒狀的舌頭伸了出來,舔向你。
毋庸置疑,它能輕輕鬆鬆穿透你的身體。
你是美味可口的小點心。
不過,預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