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
衣服脫掉,我幫你檢查一下。”
他真心想幫你。
現在你身邊隻有他,也隻有他才能幫你。
最重要的是,你根本不敢用手去摸你背上突然長出的東西。
你也不敢看。
白襯衫從你的肩膀褪下,你用手捂住胸口,你的整個背在他麵前展露無遺。
江默屏住呼吸。
即便有了心裡準備,但他在看到長在你背上的那團黑色東西時,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單是哨兵的嗅覺,還有多年作戰的經驗。
黑色的東西長出來沒有多久,沒有完全舒展開來,可是已經能從宿主的身體裡吸取養分了。
從背部破皮而出,給你帶來了撕裂的痛苦。
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個黑色肉芽。
它們紮根在你的身體裡,今後會慢慢長成黑色的翅膀。
江默盯著你的背,神色陰冷地可怕。
這給你帶來了雙重恐懼。
一方麵你不知道江默在經過那麼高強度的作戰後,是否有精神失控的可能。
另一方麵,對於你背上忽然長出的東西,你也有了一個絕望的猜測。
魔物寄生。
因為,為祝霄做精神疏導治療的向導。
你是第一個。
不論他是否願意,在你接觸到他的一瞬間,未來已經注定。
你的眼圈和鼻子發紅,你無助地望著江默。
汗水打濕了你的發絲,狼狽地粘在你的臉頰上。
你就像一隻不小心掉進水塘裡,好不容易爬出來的濕漉漉小貓。
忽然,天上又落下了大雨,要將你整個澆透。
江默沒有看你的眼睛,他神色冰冷地抽出了他的刀。
你心中一顫。
但轉念又想,人類與魔物本就勢同水火,對魔物是零容忍的態度,更何況,他還是一名哨兵。
他要是就這麼殺了你,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他已經拚命救過你一次了,他從來不欠你什麼。
清晨的風吹到你身上,你忽然感覺有點冷。
“你背上……”江默斟酌著用詞,他怕說實話會嚇到你。
但又怕你拒絕他,他含糊不清一句帶過,“有一些
東西。”
你是知道的。
江默在看你,當然也看到了你的身體,你在他麵前半/裸。
可是,本能的羞澀在一個即將死去的人心中,不是那麼重要。
你淡然,“嗯。”
“我幫你把它們弄掉吧?”
突然,江默開口詢問你的意見。
而他抽出刀,也正是出於這個目的。
聽到這句話,記憶浮現,你忽然就想到了你和他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你求他,幫你把腿上的水蛭弄掉。
原來,他是想幫你。
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你鼻音濃重,哽咽著又嗯了一聲。
雖然你看不到,但現在你身上長的,是遠比水蛭還要可怕百倍的東西。
江默說他能幫你。
“可能會有點疼。”他不得不給你打預防針。
因為……他會用刀,切掉你的翅膀。
你咬唇,要是能夠活下去,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能忍。”
在得到你的同意後,江默準備用手按住你的腰,可就在那隻手即將觸碰到你身體的刹那,他也想起了和你的初遇。
皮質手套和你皮膚的接觸,會讓你十分緊張。
沒有過多猶豫,他還是脫下了保護他潔癖的皮質手套。
漫長的手術與清理……
也許如江默所說,會很疼。
但你早已痛到失去了知覺,這些根本算不了什麼。
為了配合江默,你跪坐在地上,俯著身,一動不動。
長卷發被撥到一邊垂落,你緊緊地抱住你的白襯衫,想要從中獲得安慰與勇氣。
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你的身體變得冰冷僵硬。
不知過了多久,你再次聽見了江默的聲音。
“好了。”
你下意識轉頭。
你沒有看到你的背,卻正好和江默的眼神對上。
“沒事了。”他溫柔地對你笑。
你伸出一隻手摸向你的背部,你發現你的背部重新變回平坦。
就像沒有過異物出現那樣,可你先前感覺到的痛苦卻那麼真實。
“到底是什麼?”你急切,“你弄掉的那些東西呢?”
你想見見它們,反正它們離開你的身體了。
江默的臉突然肉眼可見紅了,“先把衣服穿上。”
把襯衫的紐扣扣上後,江默才指著一堆黑色的灰燼告訴你。
這些就是你背上的東西,已經被他燒掉了。
你:“……”
江默不知道,你又怎麼會不知道。
這是祝霄的羊毛玩偶殘骸。
江默在撒謊,為什麼?
你終於又站了起來,腿腳發麻,你直接忽視,你迫切想要找到那些東西。
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江默又能把它們藏到哪裡去呢。
鐘樓方寸之地,一覽無餘。在大鐘之下的圍欄裡,你見到了幾團被碾碎的黑色物體。
但此時的它們還沒有死透,隻剩下了變成了爛肉,卻依舊在不停地扭動的碎肢。
旁邊還散落了幾叢被鮮血染紅的黑色羽毛。
江默沒能阻止得了你,你早晚會知道。
這個東西,你一點也不陌生。
你見到了星光璀璨的那個晚上,長在祝霄身後的東西,小時候的模樣。
剛才,它們也從你的背後長了出來。
這算什麼?
你的心沉入冰湖。
你有了答案,
你被魔物寄生了。
江默在你身後不遠處,他見你神色不對勁,想靠近。
你大聲讓他站住,彆過來。
你不想傷害他。
你已經變成了魔物。
他不認同,“你不是。”
可你有著既定的事實依據,天衣無縫,你情緒爆炸,神情瘋狂。
你給自己宣判了死刑。
江默抬眼,“就算是又怎樣?”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