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公主,不,現在應該要稱呼你為金鳳公主。”
縱然被擺了一道,弄得滿身狼狽,可依舊維持風度,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身上的水漬,手背負在後,男子側首對著思央冷笑了笑,聲音卻很冷。
他的麵上戴著一層□□,無法看清真容,這張□□,很粗糙,沒有五官,在這夜色下看起來多了幾分恐怖。
思央還挺欣賞他這般氣度儀態,不過……
“閣下今日來,應該不是特地來品茶的吧。”
麵具男子道:“公主莫不是忘了,當日你我之約。”
思央輕笑:“約定?閣下應該是想的太多,我可從未應過你什麼之約,當日是你一門心思的把東西交給我,當然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完璧歸趙而已,更算不得我欠你的,畢竟,你隻是個小偷。”
她說完最後一句,目光直視著他。
麵具男子因為□□的緣故,看不見他的神情變化,甚至從身上細節處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顯然心性不是一般的高。
他麵具後的眼睛黑黝黝的,似乎深不見底,直勾勾地盯著思央:“你是想毀約?”聲音陰森冷酷。
思央眼神無波:“無約,何來的毀。”
“那麼……”麵具男子緩緩轉身麵對她,一隻手同時抬起。
“你就沒有再活著的必要!”
當這句話落,麵具男子,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向著思央閃來,眨眼之間,殺招已至。
“看來你今日就是要來殺我的。”
麵具男子一掌拍來,聲音冷酷:“你知道得太多,早就該死了。”
思央迎麵感受著掌風,腳尖一點,身形後滑,險險避過這一掌。
“想殺我,怎麼,難道覺得我沒用了。”
“原本以為你是個可用之人,隻可惜,卻是不能為我所用……”被她避過一擊,麵具男子招式一變緊追不放。
思央感覺到此人很強,可能陸小鳳都不是他的對手,若是要找個人出來,或許西門吹雪可一戰,卻不一定能贏。
“既不能用,隻有死!”
思央默然,然而在這一刻她的一雙素手,從白皙變得剔透如玉,也是在這瞬間,這隻玉手變幻莫測,玄妙無比,麵具男子也被其所吸引,麵具遮擋看不清他神情,可是他的眼神中的驚愕顯露無疑。
“有意思,殺了你似乎草率了。”他突然說。
思央聞言嗤笑:“你不殺我,可不代表我不殺你。”
說罷她的玉手猛地拍向麵具男子胸口,掌力迅疾。
麵具男子絲毫不懼,直麵迎上,可在這一刻思央的玉手變化繁複,手勢成幻影,如包羅萬象。
一直自信的麵具男子終於眼神驚疑起來,覺察出這一掌對他的威脅,可卻並未後退,反而有些躍躍欲試,更是往前,思央見此,麵無表情,手中掌力狠狠一按。
“噗嗤——”
一口鮮血噴出,麵具男子整個人倒飛出去。
思央掌勢一收。
用明玉功施展掌法,威力更上一層。
“你這是什麼掌法。”麵具男子站定,他的□□上都沾染了不少的鮮血。
“那你到底是何身份?”思央不答反問。
麵具男子當然不會告訴她,同理,思央也懶得給他解惑。
“很好。”麵具男子發出低低的笑聲,他的手指修長,撩起溢出麵具的一絲鮮血,看了看後,眼神逐漸暗沉,目光幽幽地盯著思央,舌頭緩緩伸出,舔著手指上沾著的鮮血……
此時此刻,再有他的這番動作神態,著實有些令人不適。
思央原本以為對方是個頗有勢力,武功又高,自負又自傲的幕後人,現在她覺得還得加一樣。
這個人還有點變態!
“你真的是個很有趣的女人。”麵具男子舔乾淨他手指上的鮮血後道:“我決定不殺你了。”
思央嘖了聲:“你確定不是殺不了我?”
麵具男子身軀一僵,狀似有些惱羞成怒。
思央渾不在意:“現在該我了,我這裡可不是閣下想來就來的地方,你不殺我,我可要動手了。”
話落,她身形晃動,飄忽之間欺身向前。
麵具男子一頓,眼神變幻,不退反進。
稍息之後,又是一道身影倒飛而出。
這一次嘔出的鮮血大口大口,都要把麵具男子身前的衣服給浸透。
“怎麼樣?現在你覺得誰才是決定生死的人?”思央一步步走向那倒在地上,還在嘔血,像是要把一身的鮮血都給吐出來的人。
剛才出手有些重了啊。
麵具男子此刻終於有些變化,他顯然也是沒料到思央的武功這麼強,前一次他隻當是她掌法厲害,他大意才吃了虧,可剛才一番交手,他深刻的明白,這個女人的內功之深厚根本不是他所能敵的。
是他大意了,竟然從未把這個女人的底細摸清楚,這才吃了這麼個大虧,而且看情況,他今日很可能就要命喪於此。
“想要活命嗎?”思央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要放了我?”麵具男子仰著頭看她,倒是不顯弱勢。
思央說:“可以啊。”
在麵具男子目中露出意外的時候,思央蹲下來:“把屬於我的東西還回來,我還能考慮考慮。”
“你的?”麵具男子冷笑出聲,突然挺身而起,抬手對著思央就是十成功力的一掌。
思央下意識後退一步躲開,還不等她繼續上前,幾道破風聲傳來,她旋身往後退去,下一刻一排箭矢狠狠的釘在她剛才所在的地麵,地麵裂開,碎石蹦出,這是強力□□射出的箭矢。
又是幾道破風聲,顯然這箭矢還沒完。
思央衣袖一揮,卷住飛射向她來的箭矢,往回一扔。
“啊——”
幾聲慘叫聲響起,箭矢再沒射出來。
回首望去,那麵具男子也不見了身影。
這裡的動靜也驚動了花家的幾個兄弟,花滿樓匆匆趕來,身後還跟著花家兩位哥哥。
“□□是改造過,箭矢鋼鐵所製,不是凡品。”花二哥檢查完現場留下的痕跡,極有眼色的分辨著。
“……有幾分像是軍用之物。”他又有些遲疑地說。
花滿樓眉頭微蹙對思央道:“你與那人交手了?”
思央略有些心虛,畢竟她沒有通知花滿樓等人,主要也是因為她一人可以對付,也想免得讓幾人身處危險,話雖如此,卻不能這麼直言,她輕咳一聲:“我打傷了他,他帶了其他人手才救走他,不過,也不要緊。”
“不要緊?”花滿樓沒什麼情緒的道。
思央眼中露出好笑之意,拉了拉他衣袖,湊近了道:“明日,我們且看著。”
花滿樓是個不輕易生氣的人,應該說能讓他生氣的事太少,他剛才趕來確實心緒不穩,在於擔心思央,縱然知道她武功不弱,可該有的擔心還是免不了。
尤其是知道她獨自麵對危險的時候,可他又的確做不出指責他人的態度,隻能暗自責怪自己。
思央正是了解他會如此,才拉著人輕言細語地把人安慰好。
花二哥看著弟弟展開的眉宇,忍不住想,其實他家七童是被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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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不過清晨,思央就收到了讓她滿意的一封信。
“你是故意放走人的?”花滿樓問道。
“對啊。”思央道:“雖然我現在還不清楚,這些人的真實麵目,可從第一次紅鞋子公孫大娘她們出現後,我就知道,有一股勢力在暗中妄想操縱一切。”
“閻鐵珊是霍休殺的,可霍休也不過是紅鞋子的一個傀儡,可從公孫大娘的口中,她們也不過是被另一個勢力所控製,在平城這個勢力的人微微顯露出水麵,卻是想拿金鵬王朝的財寶讓我上鉤,為他們所用。”思央把這些都說出來連在一起給捋了一遍。
花滿樓神色也逐漸凝重。
“直到到了京城,我覺得這些人一定會盯著這裡,所以……”
“你親近朝廷也因此有關。”花滿樓說。
思央伸出一根手指頭:“此乃其一。”
“明知道交給李燕北的這批財寶是從貢品中劫出來,看似是賣好,實則是要陷我之罪,無論這批財寶是不是我原本金鵬王朝的財寶,可它到底是曾經的貢品,被朝廷知道,我自是討不得好。”
“於是你索性就親近朝廷。”花滿樓想到她如今皇上的義妹,金風公主的身份,不由有些失笑。
思央道:“不錯。”
“這般手段也想要牽製我,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膽氣。”
這一點花滿樓也很讚同。
“從皇上冊封下來,我就猜測他們會坐不住,如我所料,既然我不能為他們所用,又是個潛在的威脅,不如殺了我,一切都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