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還是把運氣多往思央這邊撒了撒。
船沒行駛多久, 就又遇到了兩艘船,老遠地就看到花家特有的旗幟飄揚在海風裡。
“以後回去的時候, 一定要多說說四哥的好話,這回可是真靠譜。”思央對花滿樓笑說。
花滿樓也知道他四哥因為跳脫的性子,經常被家裡父母兄長們嫌棄,從這回來看,關鍵時候,還是親哥靠譜。
花滿徑帶了兩艘船,將剩餘的財寶運回不是難事。
思央這次出海要的隻有一個結果, 在岸邊碼頭也早早做了準備, 這麼多財寶,除去三千五百萬兩軍餉以外,其他都是屬於她的, 想要找個可靠的地方放起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好在她老早就想過了。
這批財寶她會分三份讓人保管。
一份會放在花家寶庫,一份由四大恒錢莊保管, 另外一份是她自己來,這麼些時日,她也做了不少的準備, 上回去西域雖隻是為了借火州, 可是她臨走時候也讓玉羅刹幫她做了幾件事情。
彆忘了,她可是用羅刹牌換取三年羅刹教為她所用。
思央當初和小皇帝定下的約定,主要是為了光複她金鵬王朝,不過現在瓦剌和韃靼聯手對付中原朝廷,隻靠小皇帝顯然是不太現實,時間也會越拉越長,不如釜底抽薪。
瓦剌所占的本就是金鵬王朝故國, 如今亡國也不過五十年而已,金鵬王朝的子民還沒忘記他們原本的國家,思央讓玉羅刹幫忙做的事情中就包括尋找召集金鵬王朝的旁支和遺族。
此事旁人來做肯定是件難事,羅刹教可就不一樣,玉羅刹創建羅刹教的時間都差不多趕上金鵬王朝亡國時間,況且羅刹教立教在西域,距離瓦剌也非常近,可以很少地收集信息,行動起來也十分有效率。
思央這邊三艘船,再加上花四哥的四艘船,在海麵上行駛幾日後,順利地抵達東海岸碼頭。
碼頭上早有人在接應。
官兵層層把守,還有江湖人,丟了鏢的中原鏢局的人,十三家保人,都聚在此處。
然而在快要靠近岸邊碼頭的時候,思央抬手讓船停止往前行駛。
“怎麼了弟妹?”花四哥在回程後就選擇和他們一條船同行,花滿樓送回家的信上說明他和思央已經成婚,他一見麵脫口就是一句弟妹。
思央愣了下後,也欣然接受,反倒是花滿樓頗為不自在,後知後覺的他似乎才反應過來,他成婚了,娶了心愛的人為妻子,正式地接受新的身份,彆樣的滋味在心頭,反複細品,回味無限。
“這些人不是來接應我們的。”花滿樓回答花滿徑,與思央並肩而立,目光則是看向被那些人如眾星拱月般圍在中間的白衣男子。
此人身材高大,麵容俊朗,一頭烏發在海風吹拂下,向後飄起,露出他飽滿的額頭,鋒銳的眉眼,紅唇如血,抿著一條漠然的弧度,冷漠注視前方逐漸停下的船隻。
“怎麼了?”花四哥不太理解,也看過去,皺起眉頭道:“那不是十二連環塢的寨主們,也是保人之一,中間那個……太平王世子?”
花滿樓側頭看他:“四哥認識他,你出海的時候他也知道?”
花滿徑道:“應該知道,我還去拜訪過他,而且你們也知道這裡也是屬於太平王封地範圍。”
難怪了。
思央轉頭看向那位水軍將領。
水軍將領忙擺手:“我們水軍可不受太平王管轄,太平王就是個閒散王爺,沒有實權的……”
他的話說一半就卡主了,一雙虎目瞪大,吃驚地指著前方。
隻見在碼頭上,兩架火、炮被抬出來,黑黝黝的火、炮、筒直直對著他們的船,就算他們也有炮,可一方在陸地,一方在海上,位置上就落了下風。
思央也不得佩服這位,竟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是他嗎?”思央問的是一直站在甲板上的蒙麵女子。
蒙麵女子直直地望著那岸上的白衣男子,俏臉蒼白,輕輕點了點頭:“是他。”
“他是誰?”思央繼續問。
花滿樓和花滿徑都不再出言。
蒙麵女子手掌攥緊,似乎是給自己下了很大的決定一樣,艱難地開口。
“他,宮九,也是太平王世子。”
太平王世子,宮九。
當真是諷刺,小皇帝下令讓太平王世子調查三千五百萬兩軍餉被何人劫走,然而現在卻發現,就是他自己。
這樣的調查,若無外力,還不是宮九一人來自導自演。
蒙麵女子對宮九很了解,她說,此人的血是毒蛇的液,狐狸的心,他人如北海雪般冷,如天山石般硬,像獅子一樣猛,豺狼那樣狠,頭腦聰明,料事如神,最後她又稱他為十八層地獄的惡鬼。[1:注釋]
思央可以看出來,她對宮九那種從內心透出的恐懼和厭惡。
恐懼她可以理解,厭惡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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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央掃過碼頭上的兩架火、炮:“太平王世子,這是何意?”
太平王世子,宮九,一身白衣,豐神俊朗,可此時臉色陰鬱,嘴唇紅得像是飲了血,他張開口,聲音暗啞:“這句話,合該是我問丹鳳公主才對。”
思央輕挑眉梢:“太平王世子說的是什麼話,難道你想說的是我為什麼出爾反爾?”
宮九冷笑:“你從未想要這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