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雲也承諾了，劉小天才沒有吭聲，他敢惹謝文文，但是白行雲他無法辯駁，他那麼好的人，這樣多傷和氣啊。</p>
要是謝文文知道了他的心裡想法，這兩人今天就會沒完沒了了。</p>
鑒於有了殺手這個例子的出現，劉小天望著自家的牆頭，頭一次覺得這牆矮了。</p>
“你看啥呢?”謝文文順著劉小天的視線看去，他覺得自從這個殺手來後，劉小天整天都沉浸在了悲傷與抑鬱中，頭上一直籠罩著一片烏雲，揮之不去。</p>
劉小天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p>
“我家的牆，矮了。”</p>
謝文文明白了他的話中意，無奈的搖搖頭，頗有大賢的風采，故作深沉道：</p>
“要是想進來，天高的牆都攔不住人；要是不想進來，門檻高的牆他都進不來。”</p>
“你當真隻是拿了點錢財？”</p>
小茶在聽到謝文文承認了他拿過人家的東西後就清楚了為何那人會纏著他們不放，謝文文不隻是拿過一點錢財那麼簡單，而且，謝文文根本不是個見錢眼開的人，會在那個時候趁人之危，去盜取丁點的錢財。他要是願意，就是睡在金屋裡都可以，何至於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給自己招惹麻煩，他以前也不是個會給自己製造麻煩的人，明哲保身他學的比誰都透徹。</p>
謝文文也不隱瞞，大方的承認了。</p>
“我從他身上摸到了一顆黑色的夜明珠。”</p>
他略帶興奮的作出誇張又吃驚的表情，像是分享好事一般給小茶展現自己的所見所得。</p>
“黑色的夜明珠？”小茶也還是頭一次聽說黑色的夜明珠，不過當他拿出來後也不得不承認，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沒見過的就不一定是不存在，而是她的見識短淺、眼界貧瘠。</p>
“沒見過吧？我也沒有見過，第一次見呢，挺稀奇的。”謝文文把玩著黑色的夜明珠，愛不釋手。</p>
對於這些稀罕物，他也是司空見慣了，可就到底是喜歡這些稀罕物。</p>
小茶看出這顆珠子來頭不小，不然也不至於叫那人丟了半條命都要尋回去。</p>
“我勸你趕緊還回去，不然人家找上你，你還打不過的。”</p>
小茶誠心奉勸，那人看著就是個不好相與的，要是真打起來，以謝文文這三腳貓都算不上的功夫肯定不敵人家。</p>
謝文文也並沒有把它占為己有的心思，隻是，頭一次見著，稀罕著，新鮮勁還沒過去，哪裡肯還回去的。</p>
“我就看看，等過段時間就還回去。”</p>
小茶卻不怎麼信他盜取人家的這顆珠子是為了好玩。</p>
她抿著嘴，看著玩的不亦樂乎的謝文文，表麵上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態，可沒人知道他如今的真正的想法，正如他瞞著眾人離開遊京，卻並未回到他日思夜想的家鄉、北境。</p>
心中揣度良久還是問了出來。</p>
“他們說，鮫珠是蟾毒的解藥，你拿它，是不是覺得它會是鮫珠？”</p>
她眼裡在提到蟾毒的時候，閃爍著一股黯然的光，像是在替誰心疼，也像是在為誰不甘。</p>
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錢都，一來是因為謝文文的召見，二來是想去尋那傳說中可以解百毒的鮫珠。</p>
可是自從她到了這裡後，謝文文卻沒有同意她走。</p>
他在錢都尋歡作樂，活得無拘無束，與在遊京時截然不同。在遊京的他，日日都要謹言慎行，為了自己的出路如履薄冰，鮮少有在人前如此不羈，就是有那位主子在前麵為他遮風擋雨，也如同驚弓之鳥、受寵若驚。</p>
她是親眼看著，二公子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孩童一步步的變得沉默寡言，謹小慎微，卑躬屈膝。從北境走到遊京，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可他在遊京，卻是用了十年都沒有走出遊京。在遊京的二公子，她太心疼了，可是，如今放浪形骸的他卻讓她不覺得他是放下了曾經的不美好，讓小茶生出一股試想，他來錢都像是在刻意放縱自己，是在接受死亡。</p>
他是在、認命。</p>
可是，他之前分明答應她的，會好好活著，就是沒有希望也要懷抱著希望，蟾毒並非無藥可救，隻要尋到了解藥即可。在這個世界上，雖然他被太多的人拋棄，可是他身後還是要有人真心愛惜他的。</p>
再次提及當年不敢去回憶的往事，謝文文並沒有小茶想象的那般談虎色變，反而波瀾不驚，好似，被蟾毒所累之人並非自己。</p>
可若非是自己，又怎會在看到這顆珠子的時候心下一跳，趁人之危就摸了出來，又怎會在知曉這並非是鮫珠的時候心下悵然遺憾。</p>
可是，這些話，謝文文不會說出來，就是表情都不屑於作半分。</p>
或許是失望攢的夠多了，如今，又不去想著那些個白日做夢的好事了。</p>
他冷清清的說：“小茶，你怎麼就會信那老皇帝的說辭呢？蟾毒要是有解藥也在他手裡啊。什麼鮫珠不鮫珠的，這都是無稽之談，世上哪裡會有鮫人又哪裡會有鮫珠呢？”</p>
鮫珠？嗬，也就那老皇帝會唬人了，這東西話本子裡都鮮少被描寫，還真就被他說的出口。不想給解藥就不給唄，反正，給了自己又能怎麼好活。</p>
雖然口上說著無所謂了，可心裡到底還是受到了影響，眼前再好玩再稀奇的東西都不再勾起他的興趣，他把東西攥在手心裡，陡然間興致缺缺。</p>
“成了，彆提這些不快樂的事情了。”他回頭看著一臉頹敗的小茶，硬生生的給她扯出了一張難看的笑臉。</p>
“你放心，好死不如賴活，我總不至於要死要活的。”</p>
小茶看著他欲言又止，雖然她可以與他親如手足，無話不談，這都是他給她的特權，可終究自己的身份不能太過牽涉他的決定。</p>
她想，倘若，要是能早日尋到鮫珠就好了。</p>
大家，都皆大歡喜了。</p>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沈胥，你們認識認識的哈，打今兒起算我的朋友了。”來給那冷麵傷殘人士複診的沈胥莫名其妙就被謝文文突如其來的拉過去介紹起來。這一次，他是做的自己原本的打扮，不再是一個老年人的模樣。</p>
變回自己原本模樣的他，可能是臉部的偽裝得久了，有些過分的蒼白。人也長得周正，模樣也俊俏，就是愛皺眉，對誰都是一臉嚴肅，和他爹一樣，看起來就是個嚴苛的人。</p>
而劉小天當仁不讓的踩上了他的痛腳。</p>
“沈小兄弟，你爹呢?”</p>
提到爹，沈胥又是一頭黑線，臉色都肉眼可見的黑下來了。畢竟隻有謝文文知道，他和他所謂的爹是同一個人。</p>
誰喜歡被人追著問自己壓根不存在的爹。</p>
謝文文眼瞅著劉小天在人暴怒的邊緣反複橫跳，趕緊替沈胥解釋，不然這人又得發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