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西川世子元陸(2 / 2)

江湖有朋友 阿得 10054 字 1個月前

元陸話裡話外都是皇上對他的重視,可聽在謝文文耳裡,除卻遲來的幡然醒悟又剩下什麼可值得他念想的東西?</p>

所謂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他算是明白的徹徹底底。也隻有元陸覺得,這是天子的榮寵,當感激不儘,而不是有恃無恐。</p>

他嗅著酒香,酒味並不濃烈,完全沒有宮裡的瓊漿玉液好喝,可自己也不是很挑的人,能有的喝就已經很不錯了。</p>

他神色漠然,就是語氣都透著一股冷淡,好似,元陸口中的那位君主,跟他毫無瓜葛。“找我做什麼?我不是活得好好的,難道此生就隻能有北境一個去處?”</p>

北境是他的家不假,可在他知曉一切真相的時候,就再也不是了,那不是他的家,他自然不會回去。</p>

可除卻北境,他那時居然找不到一處可去之處,最後也隻得隨遇而安。</p>

元陸對他的態度生出不滿,他明白謝文文為什麼不回去北境,可,玩消失這一套還真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的。</p>

少年的性子有頑劣,更有任性。</p>

“你彆跟我岔話。”</p>

聞言,謝文文委屈的癟嘴,眉宇間透著一股陰霾。</p>

原本不想說上這事的,可既然已經提及了,他也沒法繼續憋下去。</p>

他因為這樁事,整整五年了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在遊京的一日日都是他硬生生熬出來的!他怎能不怨?怎能不生恨?</p>

“我樂意來這兒,北境有真正的世子,我去?我去做什麼?回去了,叫那些臣僚怎麼稱呼我?二世子?還是二公子?真可笑。”</p>

他緊緊的捏著酒杯,胸裡滿是怨氣,如若麵前的人不是元陸,他的話還要更難聽。</p>

以前他為了北境,學會了忍,對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卑躬屈膝,對那些看不起他的世子們委曲求全,可如今,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顧忌的了,就是北境,他也全然不在乎了。</p>

元陸聽完他的怨懟,半晌接不上話,也不是接不上,實在是不知當如何說,如何勸慰。</p>

謝文文的遭遇,他心疼,也無可奈何。</p>

他原本不信世間的父母不愛自己的兒子,可,為了更好的兒子舍棄另一個兒子的事情也層出不窮,隻是,悲哀的是那個人是謝文文。</p>

北境王夫婦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著實是意外,可,未知全貌的他們沒有資格說三道四,他也不能說,能對謝文文感同身受。</p>

他長長的喟歎一聲,在桌子底下的拳頭鬆了又緊。</p>

“我就知道你惦記的是這事兒,皇上不也說了,會給你另批封地,離開北境,但是,在你未及冠前,還是要回北境的,畢竟、那裡是你的家,你也是北境的世子。”</p>

謝文文冷笑,眼裡滿是輕蔑。“沒了,家早沒了,在他們騙我進京為質的時候就沒了。”</p>

家?他哪裡還能有家呢?曾經他那麼想回到那個家,為了回去,絞儘腦汁,為了回去,不惜以命相搏,可最後呢?卻是告訴他,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家就是一個笑話!</p>

真可笑。</p>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人好似是醉了,也更加無所顧忌起來。</p>

“你這喝的是什麼?”</p>

元陸看著他眼底迷離,神色恍惚,臉頰也升起了緋紅,才發覺他一直往嘴裡灌的是酒而非茶水。</p>

“彆喝了!”</p>

他拉住謝文文的手腕,阻止了他繼續給自己灌酒。</p>

看著他如此糟蹋自己的行徑,元陸眼底的心疼愈演愈烈。</p>

初見謝文文的時候,他不過一個隻會哭,成天叫著要回家的小孩,比他們所有進宮的藩王世子都要小,也不知道北境王為什麼舍得把他送進宮來涉入龍潭虎穴,可後來他們才明白,謝文文,其實沒那麼多人心疼。</p>

謝文文不覺自己已醉,倒是清醒得很。</p>

他從元陸手裡撤回自己的胳膊,銜著酒杯,似乎要把酒杯裡的酒都要舔乾淨。</p>

“見到你高興,原本想著,能跟你喝上幾杯,可你倒好,一來就說些不開心的事情,讓人隻得借酒澆愁了。”</p>

酒逢知己千杯少,可遇到糟心事,萬萬不能少。</p>

元陸倒不是故意提起他那些傷心事,隻是,無可奈何的繞進去了。</p>

見他已經呈現出醉態,元陸看不過去,從謝文文嘴邊奪過酒杯,重重的擲在桌上。</p>

“行了!就你巧舌如簧。”喝醉了也這麼能說,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人有這一優點。</p>

“你用我暗樁是怎麼回事?怎麼惹事了?”話題還是回到正軌,謝文文動用了他的暗樁,還是查到了已亡故的欽差頭上,這件事可不是小事,要是他摻和進去了,皇上都保不下他。</p>

元陸最擔心的就是他惹上了人命官司。</p>

明明是一個已經喝醉的人,可除了麵態上,腦子比誰都清晰,元陸問什麼答什麼,也不見糊塗。</p>

“我朋友,遇到點麻煩,我如今孤身在外,隻得借用你的勢力了。”蒼城一帶靠近元陸家的封地,自然有他在底下的安排。</p>

早前元陸許他借勢,隻是擔心他走投無路罷了。</p>

聽說不是他自己被卷進去人命官司裡,元陸倒是鬆了一口氣。</p>

“嗯,隻是你那朋友惹上的事情不好說,你且不要摻和進去才是。”他語重心長的告誡。</p>

謝文文拍著胸脯保證:“放心,我辦事一向妥當。”</p>

元陸正值欣慰的端起酒杯一飲而儘。</p>

“我把人引到山東衛武備司去了。”</p>

“噗~”才喝進去的酒水被元陸噴了出來、毫無預兆。</p>

實在是謝文文所言,太過駭人聽聞。</p>

他不可置信的瞪著對麵的人,很懷疑他已經在說胡話了。</p>

什麼叫妥當?這就是他所謂的妥當?把人引去武備司?他怎麼想的?是想鋌而走險博取一線生機不成?可那些是什麼人?是能被他耍進去的人嗎?</p>

“你做什麼去把那群人招進來?你沒事吧?”元陸隻覺得自己今日前來,完全就是來遭罪的,心裡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