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裡,身材婀娜的沈夫人身著紫衫長裙坐在主座上,麵色凝重。
下方,沈家三少爺沈雲一臉氣悶道:“青蛇幫這種三流貨色如今也敢獅子大開口,要吞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
沈夫人淺品了一口茶,問道:“他們要多少?”
“每月四百兩,不然我們那半條街的鋪麵都做不好生意,好幾個我沈家的老相識都因此退租了。”沈家三少爺無奈道。
旁邊,一個少女睜著明亮的大眼睛,說道:“娘,每月四百兩,等於我們沈家拿著半條街的鋪麵給他們青蛇幫白打工。”
少女身著一身鵝黃色衣裙,鵝蛋臉上有一點嬰兒肥,眉眼如畫,膚如凝脂,約莫十四五歲,正是沈家的四小姐沈露。
沈夫人麵露愁容,說道:“前月來的那個喚作‘追風刀’的侄兒可有辦法?”
三少爺聽到這裡,隻覺得頭都大了一圈,說道:“娘,彆提了,追風刀是他爹的名號,人早就沒了。他這兒子整日拿著我家銀子喝得爛醉如泥,前幾日據說喝醉了酒想替我們出頭,結果被青蛇幫的人一嚇,差點尿了褲子。
我爹這些個故人之後,就沒一個靠譜的。”
“這最近來的你那位景侄兒最為離譜,每月要吃的藥丸少說要花銷二十兩銀子。娘,要是關係一般,沒必要養一個藥罐子吧?”
看得出來,沈家三少爺對這位景越侄兒有不小的意見。
他一直隱而不發,直至今天遇到一堆糟心事,終究是忍不住了。
沈夫人麵色變得嚴肅了許多,說道:“此事休要再提,家裡雖有了些難處,可要負擔一個點藥費還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父親離開時反複告誡過,沈家不能忘本。景越和那些故人不一樣,當年如果不是景越父親和老爺子賣了資產,讓你父親闖蕩,你父親如今還不知道在哪兒。”
隨即她又想起了什麼,有些喪氣道:“雖然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娘,要不我們動官麵上的關係吧?”四小姐沈露建議道。
沈夫人搖頭歎息道:“也不看看如今什麼局勢,你爹兩年被貶三次,這種時候,官家的熟人看著我們躲都躲不及,誰還敢幫我們。”
“並且這種人情動一分就少一分,不到關鍵時候不要輕易動用。”
沈家三少爺鬱悶道:“娘,那怎麼辦?我沈家有頭有臉,總不能這樣一直被人騎在頭上吧?”
這時,四小姐沈露不由得思索道:“要我說三哥,不如你帶著家丁去跟那青蛇幫火拚吧?”
沈家三少爺一臉震驚道:“火拚?妹,你這是嫌你哥我命長是吧?”
沈露嘟了嘟嘴,說道:“要是二姐在就好了。她在家的時候,誰要欺負我們,劍準架在那人脖子上。”
沈夫人頭疼道:“遠水解不了近渴,你二姐在北地修行,這點小事就不要煩她了。”
沈家三少爺欲言又止。
因為他深知這不是小事,自從父親沈三接連被貶,帶著大哥遠走他鄉後,這偌大的沈家雖然維持著表麵的風光,可已不得不靠著那半條街的鋪麵租金來周轉了。
照理說,這種時候必須得節流了,父親這些不靠譜的故人之後,終究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沈三爺發家之前,喜愛結交江湖人士,講義氣,有不少“至交好友”。
隻是這些人看起來是俠義之士,實則大多不靠譜,本來沈三爺當了官之後,他們自知沒真本事,就逐漸敬而遠之了。
可這沈三爺一被貶,離開了汴州城後,這些人反而找上門來混吃混喝,比如那追風刀侄兒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