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沈雲的描述,沈家之所以會買下這條街,全是因為叔父沈三好吃。
此時正值飯點,兩人還沒走到那條街,就聞到了各式各樣的香味。
轉過一個彎,一條一半鋪麵,一半攤位的街道就出現在視線中。
這條街自然比不上汴州城的那條,鋪麵破破爛爛的,招牌上也滿是油汙。
可這裡人氣卻挺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瓦窯的工人,在深秋天氣裡赤著上身,成群結隊坐在攤位前吃吃喝喝,頗為喧囂。
沈雲介紹道:“你彆看這條街破,在這裡經營的店家都隻賺點辛苦錢,可味道卻是真的好。我爹曾帶著我娘在這裡連吃了一個月沒著家。”
“比如這個?”
這時,景越主動停下了腳步,站在了一家鋪麵前。
隻見鋪麵的正上方,是一塊寫著“金蓮燒雞”四個大字的招牌。
鋪子裡,一個赤著膀子的大漢正在燒火,爐子上是一個半人高的土罐子。
沈雲驚訝道:“景哥兒你真會選,我說先帶你買點清酒再過來。這家燒雞可是極品,配上前麵那家清酒,簡直一絕。”
這時,大漢看見了沈雲,不由得開心道:“三東家,您過來了。”
沈雲笑著道:“金蓮哥,給我們來兩隻燒雞,最入味的那種,今日我可是帶了兄弟來的。”
“好勒。”
景越詫異道:“這老板叫金蓮?”
“嗯,嶽金蓮,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覺得這名字還挺秀氣。”
隻見那位被喚作金蓮的大漢打開了土罐子,看了一陣兒,之後便夾出了兩隻金黃色的燒雞。
燒雞端上來時,沈雲的清酒也買了回來。
看著眼前這外焦裡嫩的燒雞,景越腦海自動判斷出了這玩意兒非常不養生。
可是他聞著那濃烈的香味,沒有忍住,吃了一口。
“隻吃兩口,不過量肯定沒問題。”
景越這般告誡著自己。
結果告誡著告誡著,一整隻雞都吃完了,連著一竹筒清酒也喝了大半。
這燒雞帶著一股荷葉,甚至是草藥的清香,配上那恰到好處的火候,味道真是一絕。
之前沈雲說這條街是因為沈三叔父貪吃才買下的,他以為是有些誇大,結果吃完這隻雞後就信了。
更讓景越感慨的是,他吃了整整一隻油膩的燒雞,又喝了小半碗竹筒酒,識海裡竟然沒傳出折壽的信息。
這麼葷腥入味,整整一隻燒雞,還喝了這麼多酒,竟然不傷身?
這什麼極品養生偏方。
這時,喝得臉頰泛紅的沈雲感歎道:“娘的,這條街之前亂得很,我爹費了些勁才打通了關係,把這裡理順。本來大夥兒和和氣氣做生意,該交的都交,賺些能過活的辛苦錢,隻求個平平順順,可有的人老是動歪腦筋。”
“不就是看我沈家出了事,這群喂不飽的狗東西就開始不滿足了。”
“景哥兒,這條街的保護費一直是我們沈家出麵和幫派談,再攏一起繳的,當初的那什麼風沙幫還湊合,大家都能活,可是他娘的不爭氣,被這遊禽幫給乾掉了。
這遊禽幫還真是禽獸,占完地盤的第一件事就是漲保護費,每月四十兩銀子,把租金全填了都不夠。我想著老娘和老爹喜歡這裡,就把這缺的銀子補上了,就當虧點小錢,留個念想。”
說著,他看向了附近的鋪麵,輕聲感歎道:“這些掌櫃的並不知曉我在虧銀子,明明虧了還要裝作賺了,好讓他們安心做生意,這感覺實在難受。”
“娘的,結果倒好,這個月開始,那遊禽幫要八十兩了。這樣下去,這條街的生意是做不下去的。”
自始至終,沈雲的語氣比較平靜,可景越看得出來,他和沈伯母,以及如今還沒見上麵的沈三叔父都很喜歡這地界。
他也很理解沈雲虧著一些銀子,也想儘力保住這條街的想法。
就像是他小時候喜歡吃鎮子上那戶人家做的糖葫蘆,他就希望那賣糖葫蘆的永遠在那一樣,是很天真且又很真摯的想法。
他拍了拍沈雲的肩膀,說道:“放心,就憑這燒雞和清酒這麼好吃還養生,我會儘力的。”
對於季缺來說,這世上的食物隻有養生和有毒兩種,沒有提示壽命減少的就是養生,相反提示了都就是有毒,毒害他有限且珍稀的壽元。
“保護費的事你約的什麼時候談?”
沈雲眨了眨眼睛,說道:“還沒約,哥,你什麼時候方便?”
景越說道:“當然是越快越方便。”
說著,他看了看天色,說道:“今日有點晚了,那明日吧。”
“啊?這麼急?”
“反正隻是談談,又不會掉塊肉,這不是你說的嗎?”
這時,景越已站了起來,一邊打著嗝,一邊往街道尾部走去。
“還有沒有其他好吃的,帶回去當個夜宵。”景越問道。
“當然有,那個西門燒餅就不錯。”沈雲介紹道。
“西門燒餅,金蓮燒雞?這名字......”景越忍不住吐槽道。
“竹街雙燒,我娘每次來必吃這兩樣,等等,我得打個包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