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他此次一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與曹夫人相見?也就是說,他不打算帶著曹夫人一起走?”
“嗯。大人有所不知...其實夫人隻是老爺的妾室,老爺在家鄉另有正室,且並不知夫人的存在。老爺也從未帶扶溪夫人回過鄉下,一直都住在京都。”
徐安眉目微轉道:“哦。但你確定當時曹大人說的是...回隨州,而不是幽州?”
秋竹想了想,肯定道:“是的,奴婢確定老爺說的是隨州...”
這話,令徐安頓時有些警惕起來,驀然沉默。
正在這時,傳令折返回來的龐奇恰好聽到,便插嘴了一句:“不可能吧?禦史案雖已鎖定幕後主謀,但尚未正式結案。曹大人牽涉其中,怎麼說也要等結案之後,才能離京複職。怎麼會說明日就回?”
“而且,他是在幽州為官,回隨州老家作甚?”
對此疑問,徐安還未表態。
秋竹臉色一變,就已再次跪倒在地,顫聲道:“大人明鑒...老爺確實是這麼說的,奴婢可未曾說謊...”
徐安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緊張:“無妨!你如實陳述就好。然後呢?你是何時出門采買,又是何時歸來?回來後,曹大人夫婦都在做些什麼?”
“回大人,奴婢是巳時出門,未時回來。那時候,老爺正在茶室飲茶,夫人則在書房作畫。”
“他們二人可有異樣?”
“沒有。”
“好,暫時沒你什麼事了。”
徐安說著,扭頭對龐奇接道:“龐奇,派人給秋竹做一份詳細的筆錄。我要知道她當時去街市買了什麼菜,回來後具體做了什麼。”
“在她發現曹大人身亡之前,府中發生了何事。”
龐奇點頭,隨後對秋竹叫喚了一聲:“跟我來!”
秋竹是曹懷興府中僅有的侍女,案發之時,她就在府中。
但直到徐安與龐奇找來之時,她來到餐廳外時,才發現曹懷興已死。
換言之,若無隱瞞的話,她與徐安等人幾乎是同時發現了案發現場。
可是,目測曹懷興的死狀,卻像是已死去多時。
也就是說,凶手殺人時,竟瞞過了秋竹。
而那時候,秋竹在做些什麼?
現在淩亂的打鬥痕跡,難道她就沒有一絲察覺?
徐安深思著,對此極為疑惑。
但並不急於尋求解釋,相比於追問秋竹,他更想用證據線索去查明曹懷興的死因和凶手殺人的動機。
頓了頓,等到畫師將現場痕跡完全畫下之後。
徐安叫來了一名錄事員,說道:“本官要親自勘查現場,我說什麼,你記錄什麼,不可遺漏。”
錄事員點頭應是。
隨後二人先後踏入餐廳,徐安目光落在曹懷興屍體前的地板上,繼而環視,緩緩開口:
“死者曹懷興身前有多處足印,以足印之大小,初步判定乃成年男子留下,但尚無法確認是死者留下,或是凶手留下。”
“餐廳內桌椅淩亂,打鬥痕跡明顯,廳中主柱上有八處利器留下的痕跡,相信是刀痕。”
“南麵的牆上釘著一支弩箭,觀其樣式,乃出自軍器監之手。”
“死者雙手被反綁身後,脖頸間有一處傷痕,傷口平整,似為刀傷。目測深淺,足以致命。”
“另,死者胸膛被人破開,五臟俱出,但周圍血跡並無噴濺的跡象。說明,死者可能是死後,才被人開膛。”
“除此之外,死者其他部位再無傷痕。”
“餐廳中有四處窗戶,僅東麵窗戶被打開,窗台上有一血足印。相信凶手殺人後,便是從東麵窗戶離開現場。”
“血足印呈現中間痕跡重,邊緣淺的跡象。經驗之談,足印的主人可能腿部稍有殘疾。”
“橫梁上吊著一個人,生死未知,身份為死者曹懷興之妾室,扶溪。”
“扶溪衣衫不整,似有被侵犯過的痕跡,身上染血,體溫...嗯?體溫尚存!”
“來人,把扶溪放下,她可能還沒死!”
“...”
正細致觀察著,當徐安的手觸碰到扶溪的腳踝時,卻摸到了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