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不要命,且毫無牽絆!
在蕭爾康看來,徐安能綁架皇孫,並膽敢拒絕他提出的條件,便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眼下,即便有怒,也不敢輕動。
頓了頓,徐安率先打破了僵局,微笑道:“殿下怕是一時難以決定,那不如由徐某先表現出一點誠意吧。你心中肯定諸多疑問,我是何時懷疑到你身上,又怎會懷疑到一個死人身上,對吧?”
“你布局如此縝密,幾乎毫無漏洞。我即便能查,也隻會查到駱家、吳應雄,乃至蕭無晟身上而已,頂點就是對蕭爾沁有所質疑,本不該在一個死人身上浪費時間,是不是?”
蕭爾康目光一抬,張口欲言,但又臨時頓住,隻是輕微一笑,似有洗耳恭聽之色。
徐安也不多遲疑,說道:“事實上,禦史案和通敵案之間,並無必然的因果關係。但禦史案的起因...卻是由蕭無晟這個通敵案的主謀而起!”
“你肯定會奇怪,為何我會說兩案無因果關係,卻是因蕭無晟而起!彆著急,徐某會給殿下一個解釋。”
“首先,就必須要了解蕭無晟為何通敵的原因,以及太子殿下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當年的蕭無晟貴為鎮西王,一方主宰,身份何等尊崇?站在他的位置上,已經位極人臣,乃封疆大吏,原則上就連內閣都管不了他!”
“在這樣的背景下,能促使蕭無晟通敵的因素,不是為權,就是為財。試想一下,當年的西境多有戰事,大景軍時常襲擾,百姓食不安寢。朝廷下撥的大部軍費都用以購置軍備,封地內的稅收本就微薄,還得補貼前線將士的糧餉。”
“蕭無晟一代親王,表麵風光,實則生活過得拮據,甚至不如中原腹地的一個清知府!如果是殿下你,你也會想方設法改變現狀,不是嗎?隻不過,改變現狀的方式有很多種,蕭無晟卻用了走私通敵...這樣極端危險,但又來財極快的方式。”
“大景國礦產豐富,並不缺錢,缺的是物資、糧草。而這兩樣,恰好是我大乾所富有的。大景國襲擾邊境,意圖東進,很大原因就是為了掠奪物資。蕭無晟並非蠢材,自然深明這點。大景有錢無糧,大乾糧多地廣,不正好形成供需關係嗎?”
“大景國若得到足夠的糧草物資,國內景泰,誰又願妄起兵戈?蕭無晟缺錢,想止戰平戈,過些安穩日子。大景國少物資,得之即退,若能平衡,便會相安無事。雙方稍碰之下,一拍即合,隨即就迅速形成了走私販賣的生意鏈。”
“蕭無晟知道,陛下素來視大景國為眼中釘,上書朝廷開放邊關通商,是行不通的。要想止戰斂財,唯有行走私這一遭!但大景朝的胃口可不小,單憑西境諸鎮的資源根本無法滿足對方,隻有往中原腹地調撥物資,方可行!”
“不過,朝廷對運往西境的物資有嚴格的管控,走私的風險性極大。且,蕭無晟就藩多年,在京都毫無根基,根本弄不到糧。這時候,他要想成功喂飽大景國,並中飽私囊斂財,就必須找一個信得過的幫手!”
說到這,徐安停住,若有深意地望著蕭爾康。
蕭爾康眉目輕動,開口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當年皇叔行走私通敵之事時,你尚且乳臭未乾,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再者,縱然你猜的都對,那又如何?關我何事?”
徐安笑道:“殿下說得對,我本不該知道得如此清楚。孫大夫留下的密件,也並未明述這些。隻因,曹懷興已然變節,說明他死前留下的資料有被篡改的可能,且並不完整。”
“但你似乎忘了一點,孫大夫和曹懷興所得到的證據,都是幽靈衛暗查得來的。具體事宜,幽靈衛比孫大夫本人更加清楚!彆以為你故意篡改了當年的資料,撇清自身的關係,隻將目標指向蕭無晟一人,就可以瞞天過海。”
“你敢說...當年蕭無晟走私通敵,和你東宮毫無關係嗎?相反,那時候便是你逐漸腐化的開始!是嗎?太子殿下。”
說著,徐安向後擺手示意。
身後的黑袍人隨即摘下自己頭上的黑袍,露出了自己的鬼臉麵具,並說道:“數月前,爾等之所以能順利屠殺台府,除了因曹懷興這個叛徒悖逆之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吾等都被派往隴西搜集蕭無晟的罪證,孫大夫身邊儘是逆徒。”
“當年蕭無晟是如何走私,走什麼樣的渠道,他的同黨是誰,吾等最清楚不過。就連孫大夫手中的證據都是吾等送來的,你說我們知不知道內情?徐大人所說,是吾等告知於他!”
“東街小巷時,吾從徐大人手中得到密卷後,一看便知資料並不完整。而丟失的那部分,恰好就是關聯太子殿下...你的那部分,怎會如此巧合?太子殿下敢說...你沒有牽涉此案嗎?”
“你在包庇什麼人,又做了什麼事,恐怕你最清楚!”
聞言。
瞬間令蕭爾康再度臉黑,拳頭在黑袍中握緊,殺氣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