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無恨卻輕笑不語,置若罔聞,顯然不想多作回答。
如果司徒無恨所說屬實,那對於秦芳雪來說,無疑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她從未被拋棄,卻自己臆想著被拋棄,而做出了泯滅人性之事,親手墮掉了自己的孩兒。
倒是徐安聽了,插話道:“娘娘深居後宮多年,還不清楚皇室規則嗎?或許當年你年輕,尚且不知,但如今應該明白。入宮被立為皇妃,便終身是皇室的人,死後也是皇室的鬼,不論好壞!”
“斷不可能說...立你為妃後,又奪去你的封號,改為秦家家主!陛下當年或許真有此想,他隻是想讓你暫時回歸秦家,生下孩兒而已,沒想過要逐你出宮。是你自己不問而為,自我反應太激烈了。當然...陛下和你的姐姐也有不當之處,他們本該開誠布公的。”
秦芳雪聞言,情緒幾近失控,大呼道:“不...不...這不是真的...既然隻是想讓孩兒過繼給秦家,為何不與我明說?沒有廢我之心,又為何不講...”
秦家,是兩姐妹的根本。
如果隻是想要秦芳雪腹中的孩兒過繼,那她幾乎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站在當時她的立場來說,鐘情於皇帝,隻要能留在皇帝身邊就已滿足,孩兒姓秦,同在京都,她也可時時照料,感情與親情兩者兼顧。
又有何拒絕的理由?
卻因為皇帝與秦芳菲的稍作隱瞞,與她自己的不問而為,造就了如今的場麵。
而當年皇帝與秦芳菲的隱瞞,或許隻是為了以一種較為委婉的方式和秦芳雪道明,畢竟是要讓她和她的孩子分開,害怕她有所抗拒,所以意圖商量好後,再坦誠。
哪曾想...未及坦誠,秦芳雪身邊宮女的一句話,就等來了她極端的反應。
秦芳雪痛心哭喊了片刻後,情緒驀然恢複冷靜,怒眼道:“你騙我的對不對?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如何知道這些事情?”
司徒無恨張口欲言,但不及回複。
寢殿門外,就傳來了一個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整齊的步履聲:
“是本宮告訴他的,你滿意嗎?”
幾人聞聲,紛紛朝門口看去。
卻見是長公主蕭霞正帶著一隊禁軍快步走來,一臉嚴肅。
秦芳雪的目光落在蕭霞身上,似有意外,道:“你告訴他的?那你又是如何知道?”
蕭霞身上泛著一抹冷冽的殺氣,漠然道:“是芳菲說的!當年皇帝與她在禦書房商量此事,正好被你遣來的宮女聽去,但你的宮女聽得不完全,曲解了他們二人的意思。明白了嗎?”
“而十幾年前,芳菲回國之時,我與之長談一夜,說的就是當年往事。你很了解你的姐姐,但你似乎忘了...她也很了解你!其實,早在她下獄之後,便猜到龍嗣之死,是你自己乾的。但為了保你周全,她選擇了隱瞞,替你頂罪!因為,你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
“她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即便是在大燕遭受了十幾年的虐待回來,她也不曾想過要報複你。臨死前,她跟我說明了一切,讓我勸你從善,莫要再為了名利和地位,為了妒恨,再行錯事。而且,還讓我發誓...這輩子都不能為她複仇,更不能傷害你!”
“我蕭霞雖為女子,但也是一言九鼎!答應了芳菲,我就不會出手殺你,至少不會直接出手!不過...芳菲的兒子卻不在此列!這些年來,我一直與“司徒敏”保持聯係,密謀著讓“三兄弟”來大乾殺你!”
“行宮那時,若非司徒銳悖逆,你的人皮現在已經掛在城門上,懂嗎?”
言下之意,竟在暗指司徒銳能成大燕攝政王世子,並秘密出使大乾,幕後都有這位長公主的影子在。
令徐安與龐奇二人,不由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