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也是因此斷定棺材有異,諸位大人乃是假死的?”
“不僅如此!另有一點,咱們那艘旗艦乃是陛下的龍船,何等矜貴?正常情況下,誰敢往陛下的龍船上運棺材?楊宣並非蠢材,他難道不知道避諱?但他還是這麼做了,就隻能說明他不怕陛下怪罪,且棺中裝的不是死人,而是活人!隻因其他被殺官員的屍身,都被搬上了禁衛的戰船。如此區彆對待,顯然是他楊宣心中有鬼,另有所謀!我隻需一試,就試出了他們的隱晦。”
龐奇大悟道:“大人還真是細致。那所謂的假死之藥和棺材有什麼聯係?”
徐安卻問了一個假設性的問題,道:“如果讓你假扮死屍,你能否做到全然不動,即便遇到危險也不做反應?”
龐奇皺了皺眉,似在心中自我思慮。
片刻後,才模棱兩可,道:“應該...可以!下官曾駐守邊關兩年,做過斥候兵,時常需要野外潛伏。之前就試過躲在灌木叢中一天不動,想來...是可以辦到的。”
徐安道:“你當過兵,受過訓練,軍紀嚴明,自律能力強,能做到不見多怪!但咱們那十八位國之棟梁的大人們,可就不一定了。讓他們在朝堂上議論國事,阿諛奉承,他們倒是拿手,但扮死屍...就是難為他們了呀。”
“大人此話就不對了,他們不是裝得好好的嗎?至少,燕國人並未察覺他們活著。”
“不是他們裝得好,而是他們藏在棺中之時,本無意識。隻有到了飯點,駱郡主出現時,他們才會醒來。隻因他們都吃了假死藥,已形同死屍。”
龐奇微驚,“不可能吧?”
徐安卻驀然睜眼,一臉篤定道:“就真的可能!十八位大人養尊處優,逍遙慣了,肯定是忍受不了被置於狹小且晦氣的棺材內。即便被迫如此,很多人也難以適應。稍有特殊情況發生,隻怕就得露餡。例如,棺材中突然爬進了老鼠被驚嚇發聲,或者夜晚夢囈打呼嚕...等等,很容易就引人察覺。”
“但詭異的是,那天我在停屍間踢飛一個棺蓋,撞倒了旁邊幾口棺材...裡麵之人受到驚嚇,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這是為什麼?按理說,那些人不該有你這般的忍耐度才對!”
龐奇訝然道:“所以大人懷疑,他們身在棺中隱藏時服用了某種藥物,失去了所有知覺,形同屍體。以至於,你撞倒了棺材,裡麵之人也沒有驚呼?”
“是的,隻能是那樣的解釋才算合理!”
“可即便如此,也不可斷定駱郡主給他們服用的是什麼假死藥啊,可能隻是簡單迷藥呢?理論上,迷藥的作用,也可以讓人形同屍體。”
“不,你錯了。迷藥確實可以讓人失去意識,但軟性毒藥一般是可以由外部刺激喚醒的!例如,碰撞,潑水等等!但那時候,棺中之人毫無反應,又怎會是尋常的迷藥?”
一般性迷藥,隻能讓人進入昏睡狀態。
而眾所周知的事實,昏睡狀態下是可以被外力喚醒的。
疼痛,潑水,或者從床上掉下來,諸如此類情形都可以令人蘇醒。
但徐安在停屍間碰倒棺材的時候,裡麵之人毫無動靜,並未醒來!
以那些官員的“調性”,若當時是清醒狀態,必然發聲。
但結果沒有,就說明他們沒有意識,且並非隻是服下了一般迷藥!
聽此。
龐奇也是深感疑惑起來:“好,且先認為他們是服用了由駱郡主配置的假死之藥,可這又代表著什麼呢?大人為何要逼問駱郡主?最可疑的是,駱郡主似乎不願提及此藥,對此藥極為忌諱...”
徐安肅然道:“你忘了嗎?若駱郡主手中真有假死藥,那某人之前的假死,就可以解釋了。”
“大人指的是...太子殿下?”
龐奇說著話,臉色驀然巨變:“太子當時可以瞞過陛下假死,是因為吃了假死藥。而這種假死藥,與眼前諸位大人吃的是一樣的,由駱郡主提供?”
徐安直言道:“對!如果這個猜測屬實,便說明駱姿其實和蕭爾康是一夥的,因此才會幫助他假死!換言之,她或許也知道蕭爾康為何要製造台府慘案的真正動機。而蕭爾康與駱家...其實一直都是在我們麵前合謀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