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看著陳晨的笑臉,語氣突然變得輕緩,“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笑容。”
陳晨下意識摸摸嘴角,才意識到她眉梢眼角都掛著笑。她用力抱住墨二娘:“墨墨,謝謝你。”
墨二娘也緊緊摟住她:“是我該謝謝你才對。”
她很膽小,不願意出門,害怕和人類接觸,但陳晨給了她這樣的勇氣,她隻是將這份勇氣展示給她。
燕舒看著她們依依惜彆,懶洋洋地在夫諸頭上翻了個身。
夫諸撇撇嘴,不解道:“人類還真脆弱,這麼點小事就活不下去了。”
“跟你比起來,誰不脆弱?”
他語氣嚴肅地問:“不就是這麼點小事嗎?至於這麼尋死覓活?”
燕舒意識到他是真不理解,想了片刻,解釋說:“你會覺得是小事,是因為你的生命太漫長了,漫長到就算有座山突然夷為平地,對你來說也和眨眼一樣沒什麼區彆。但人類的生命很短暫,他們可能沒法從時間的角度上俯瞰整個人生,那樣的話人生不過是滄海一粟,沒什麼好活的。所以當下任何一個刻度上的小事都足以擊潰他們,但你不能因為這樣就說他們很脆弱。”
夫諸的腦袋騰地一下迷糊了,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一會脆弱,一會堅強的。
總之,在他看來,人類就是種彆扭又奇怪的生物。
他在荊紫山上困了幾千年,還堅信終有一日會重獲自由,陳晨還這麼年輕,到底是哪想不開?
他沒說話,燕舒也知道他肯定不能理解。
她也沒想過兩三句話就能讓他看懂人類。
妖怪和人類的思維方式天差地彆,妖怪沒有親緣關係,所以不會理解,即使是同樣的小事,由不同關係的人做出,傷害是天差地彆的。
陳晨被她一直視為榜樣的母親否定,所以她還未完全確立的存在價值頃刻就會崩塌。
燕舒心裡一顫,如果妖怪不能理解人類這樣的情感,那她為什麼會懂這些?
夫諸看著眼前搖搖晃晃的尾巴,語氣彆扭地問:“你傷的很重?”
燕舒回神,沒想到他還會主動關心她:“還行,不嚴重。”
“那你怎麼還不化形?”
燕舒一爪子拍在他腦門上:“不喜歡我趴你身上?”
夫諸擦了擦額角的汗:“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天氣,我像帶了個棉帽子。”
燕舒尾巴一甩,窩在他肩上,大發慈悲地放過頭頂。
墨二娘步伐沉重地走過來,燕舒奇怪地問:“不順利?”
“挺順利的。”
懷夢織的夢當然管用,美夢讓人流連忘返,噩夢讓人痛改前非。
要不然她也不會掙的盆滿缽滿了,開這麼高價還讓人心甘情願找她織夢,想起來就讓她心碎。
“那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墨二娘指指頭上灰白色不明物體:“剛才走過來的時候不小心被鳥拉頭上了。”
這根本不是小心就能避免的程度。
燕舒和夫諸都沉默了。
夫諸隻和她接觸了幾天也對她的倒黴體質有了深刻認識。
燕舒:“既然陳晨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那你現在能幫我畫骨嗎?”
墨二娘擦頭發的手一頓,臉色突然有點蒼白:“我,我......”
“是需要準備什麼嗎?”
墨二娘指甲扣緊手心,支吾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燥熱的天氣助長了夫諸心底的火氣,他他直接問:“你到底會不會畫?”
墨二娘猛地彎下腰,深深鞠躬:“對不起,我騙了你們!我道行淺,很多年都沒畫過骨了,技法生疏不說......你給我看的骨刃磨損太嚴重了,我實在畫不出來......”
燕舒一愣:“你當時不是說能畫嗎?”
“我,我當時擔心陳晨,但我沒錢,請不起彆的妖,正好洛水找到我。燕,燕山主的名聲有口皆碑,我想......要是你,肯定能救下陳晨......我就騙你了,對不起!”
墨二娘腰彎的更深,完全不敢抬頭看他們的表情。
話音一落,四下更寂靜了。
稠乎乎的空氣也靜止在原地,翻滾的熱浪扭曲著形狀,輪胎與路麵的摩擦聲在燥熱的空氣中回蕩,平添了幾分火氣。
夫諸攥緊拳頭,忍了一路怒火終於忍不住傾瀉而出,他抬手抓住燕舒,猛地跳起來,給樹上每隻蟬來了一拳。
他怒火中燒道:“我明明看你和她簽契約了!老天爺,你給我劈她!”
他強忍著脾氣,一路上給燕舒當腿不說,還要被人騎,最後就換來一句她不會畫。
他現在能理解陳晨崩潰的心情了,要是身後有個懸崖,他也二話不說就跳。
湛藍的天空萬裡無雲,沒有一絲風,連個鳥都沒有,夫諸叫嚷半天,絲毫沒見老天爺有動手的征兆。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