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舒眼中一片驚駭,耳邊一陣嗡鳴。
所以,這場洪水從頭到尾都不是衝著漁山來的。
它是——演給人類看的一出戲!
漁山本不應該發洪水,所以官方怎麼調查都不會有結論,他們或許可以找個借口公布原因,但誰都會懷疑這其中的真相。
何況還有夫諸和白榆妖化的視頻作證,再加上漁山盛夏荒蕪的詭異現象,妖怪的存在已經是掩蓋不住的事實。
何況妖怪才淡出人類視線百餘年,一定還存在他們生活過的痕跡。
很快人類就會發現,妖怪不是傳說,就活生生地站在他們眼前。
這就是——有妖的時代。
暗巷裡,白榆驟然鬆開手,唇角慘白,踉蹌地後退一步。
鄭有酋捂著頭,跌在地上。
商陸連忙扶起他,順道瞪了鄭有酋一眼:“怎麼了,沒事吧?他又搞什麼鬼了?”
白榆抬手攔住他,扯出個蒼白的笑容,眼裡卻沒什麼笑意,冷冷地盯著他:“沒事,我隻是......從沒見過這麼蠢的白癡。”
商陸揚手在他眼前晃晃:“你看見什麼了?”
鄭有酋垂著頭,低低地笑了起來,粗糙的地麵劃破掌心,他恍若未覺,緩緩攥緊拳頭:“你都看見了?白狐......還有讀取記憶的能力?”
白榆懶得回答他,他閉眼片刻,梳理腦海中混亂的記憶:“原來投放惑心和囚生的是你。”
“你都看見了,還問什麼?”
商陸恍然大悟道:“你居然乾這麼缺德的事兒,你才是李仲民的走狗吧,還倒打一耙!”
白榆勾起嘴角:“這次說的不錯。”
“缺德?”鄭有酋仰起臉,“他們做的事難道不缺德嗎?我隻是跟他們學會了一件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罷了。”
“你真以為這樣做能實現你的目的?”
“能不能......當然得做了才知道。”他甩了甩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再沒有一開始緊張的神態。
商陸看看他,又看看白榆的表情,完全摸不著頭腦:“你倆打什麼啞謎呢?”
白榆直起身子,喉頭一滾,徐徐吐出他心底的秘密:“他和李仲民合作,在人類身上投放惑心、寄生,為了讓人類發現妖怪的存在。”
商陸腦子發懵,像是沒聽懂這句話:“等等等等,他前麵乾的這事兒我知道,什麼叫讓人類發現妖怪的存在?”
鄭有酋:“意思就是,讓人類重新看見我們!”
人類遺忘了他們這麼多年,他隻是好心幫他們想起來而已。
“你吃飽了撐的吧!”商陸氣不打一處來,順手撿地上的磚頭,想一板磚拍死他。
白榆抬手拽住他:“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人、妖井水不犯河水,是他們共同的默契。畢竟他們才從獵妖時代中喘口氣,還沒傻到放下現在的安生日子不過。
人和妖天生存在巨大的差異,對於兩個完全無法彌合的物種來說,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才是共存的唯一方式。
他能在記憶中看到一切的來龍去脈,但還是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當然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啊。”
商陸滿臉震驚,白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有一絲破裂。
“未來?”
鄭有酋攥緊拳頭,臉上帶著近乎癲狂的平靜:“對,我不這麼做,我們哪有未來?人類毫無限度的侵略資源,開山采礦,我們現在還有什麼生存的餘地?你也清楚,我們靠什麼活著,但現在山枯水汙,我們怎麼活下去!”
商陸眉頭緊皺,他說的確實是事實,他們依賴自然環境生存。人類社會飛速發展的同時,也已經很久沒有小妖怪誕生了。
“你忘了當初人類是怎麼對我們的嗎?難道你還想被當成獵物隨意豢養?”商陸真不明白他腦子是怎麼想的,“你這樣做,隻會加速我們滅亡!”
“他們會那樣做是因為愚昧!”鄭有酋克製著情緒,眼前浮現出那日的漫天山火,鋪天蓋地的火燒了一整夜,燒紅了黑夜,連夕陽都遜色了,“但現在不同了,人類進入文明社會,他們可以用更科學的認知對待我們,我們可以讓他們明白,妖不是邪物,隻是和他們一樣生活在世界上的生物。隻有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