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民需要妖力才能維持生命,洛水在他體內就像移動的電源,想救她必須先給李仲民找到另一個動力源。
恰好夫諸出現,他們所有的攻擊適時轉化為妖力吞入他體內,為洛水換來一線生機。
李仲民迅速閉合胸前的裂縫:“想救她?沒那麼容易。”
夫諸操縱藤蔓纏住他四肢,大喊:“快上!”
燕舒揮舞骨刃,一刀幾乎將他胸腔劈成兩半,她伸手抓住洛水,猛地向外一拉。
巨大的引力頃刻間裹挾著她墜入,燕舒拽緊洛水向後推。李仲民獰笑一聲,扯斷藤蔓,按住燕舒的頭埋進裂縫。
白榆抽身接住洛水,再想伸手去拉燕舒,裂縫已經嚴嚴實實的合了起來。
骨刃落在地上,灼傷了一片草木。
林海呼嘯著驅逐異客,這一秒鐘拉扯得格外漫長。
白榆抓緊洛水,勾起嘴角。
與此同時,李仲民臉上的笑容也僵在遠處。他身上的裂縫不僅沒有愈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驚恐地張大眼睛,敏銳地察覺到妖力快速流失。
噴薄的妖力向他迅速聚攏,也抵擋不住裂縫崩塌的速度。
白榆扯出衣領裡的紅繩,露出一塊完整、圓潤的琨瑜:“你難道感受不到嗎?她身上根本沒有妖氣。”
燕舒失控完成‘複仇’後,無法接受她是妖以及間接害死李春燕的事實。強烈的情感驅使她分裂出另一個自己,承接了她過於濃烈的仇恨,從而塑造出原本理想中的自己。
一個安全、無害的人類。
她向來是妖怪中的異類,身上沒有一點妖氣,而她之所以能操縱妖力,全賴於她手腕上的半塊琨瑜。
係琨瑜的隻是普通的紅線,但是阿狐用特殊契書織就的,所以外力無法解開,而當兩塊琨瑜相遇的時候,就自然合二為一了。
失去琨瑜,燕舒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普通的人類。
白榆抓緊琨瑜:“也對,你根本不算是妖,區分不了這種細微的差彆。”
“是那塊玉!”李仲民目眥欲裂,肢體漸漸支離,“把玉給我!”
“你想得美!”夫諸橫腿一掃,將那團不成人形的物體踹飛,抬手抓住琨瑜,“鬆手!”
白榆乖覺地鬆開手,琨瑜順勢沒入夫諸體內。失而複得的妖力立刻充盈全身。他握了握拳頭,眉梢眼角都掛著笑。
白榆提醒道:“彆傻笑了,快去救她。”
夫諸恍然應了一聲,呲著牙拎起李仲民。
他的頭癱軟地錘在胸前,裂縫布滿全身,不斷溢出猩紅的妖力。這種感覺又讓他想起多年前被掏出心臟的那一刻,潮水般的鈍痛像缺口的斧刃永遠撕裂著他這顆割不斷的頭顱。
他如願以償地擁有了一切,可又在頃刻間覆滅。
比起死亡,摧毀這一切更讓他恐懼。他不能再回到一無所有的時候,他是李仲民,不是那個任人打斷腿也求告無門的混混。
他是李仲民。
他怎麼能甘心?
他怎麼能甘心!
李仲民昂起頭,喉間溢出一抹偏執地笑:“我還......不能死啊。”
支離的軀體像密集的網一樣展開,枯槁的肌理中間露出燕舒毫無血色的臉。燕舒驚愕地盯著夫諸,‘跑’字還含在嘴裡,鋪天蓋地的血網頃刻間已罩住夫諸。
白榆抬腳想衝上去,商陸暗藏在陰影裡拖拽住他的腳步。他碾碎陰影,奮力抓住燕舒露在外麵的手。
商陸嘖了一聲,跳出影子,雙手抓住另一頭的夫諸。
“琨瑜都不在你身上了,你還逞什麼強?”
白榆目光一凝,縱身躍入血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