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
於是曹初身上連根發絲兒都沒少,麵色如常地從傳說中進去了就得脫層皮的軍正那裡出來了。
她走出營帳,右手無意識地按著劍柄,靜立在原地望著宛城的方向。
大軍很快就行到了宛城一帶。
“大兄!”曹初喚道。
曹昂疑惑:“怎麼了?”
曹初轉到他身前一瞧,立馬塞給他一個護心鏡:“戴上,不能忘了這個。”
曹昂笑道:“是我懈怠了,多謝初兒。”
檢查完曹昂的甲胄、確保沒什麼問題之後,曹初立在中軍緊張地望著前麵的情況,即使她壓根看不太清楚。
沒過多久,前方一陣嘈雜。
“降了!”
“宛城已破!”
邊上被曹操遣過來照顧她的侍人聞言也是一愣,立即轉身對曹初道:“張繡已降,還請女公子隨大軍入城。”
曹初聞言,心中疑竇叢生。
降了?
駐守宛城的張繡不戰而降,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宛城,曹操當然很高興,還置酒設宴各種款待他。
東漢末年的男女之彆顯然沒有一千年後那般苛刻。宴席上,曹初安靜地坐在曹丕和曹昂的邊上,不時偏頭與他們聊上兩句。
“你才多大,喝什麼酒?”曹昂把她手裡的酒樽奪過來,蹙眉道。
曹初無奈:“隻是試試而已嘛。”
曹昂耐心跟她講道理:“飲酒過量會傷身。”
曹初哭笑不得:“我這不是還一口都沒喝嘛。”
曹昂見她不以為然,痛心地搖了搖頭,隨即迅速開啟了長篇大論的叨叨說教模式。
這一叨就是半個時辰。
一旁圍觀的曹丕早就悄悄地拿起兩撮布條塞住了耳朵。
酒過三巡。
“曹公軍中怎還有個女眷?”張繡好奇。
“此乃小女。”曹操撚了撚小須須,命人把曹初喚過來。
曹初上前對張繡行了個標準的拱手禮。
張繡還禮,笑道:“女公子顏如舜華。”
一個小女孩而已,隻看表麵也看不出什麼,除了誇好看還能誇什麼呢。
曹操繼續笑著跟他客套,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
曹初眨眼——這場景若是放到後世,簡直妥妥的商業互吹既視感。
她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仔細觀察了一番張繡的麵部表情,可卻意外地發現他看上去很正常。
不對勁。
曆史上的宛城一役直接導致了曹昂的身死,可曹初始終提防著卻愣是連個敗仗的影子都沒瞧見。
如今張繡不戰而降,就算有人再攻宛城,依照曹操的兵力看起來也並不是能夠慘敗的樣子。
宴會散了,曹操順手把張繡的嬸嬸給帶了回去。
那是一個貌美的寡婦,風韻猶存。
見曹初和曹丕兩個人好奇地往那邊瞄,曹昂下意識捂住了他們的眼睛,尷尬道:“小孩子少知道這些東西,彆看。”
曹初默默地把他的手挪開:“欲蓋彌彰了。”
曹丕附和著點頭。
曹昂屈起指節往他們倆的腦袋上一人敲了一下。看似凶狠,力道卻是輕柔。
……
城中,距離曹營不遠處。
曹初隨著兄弟進了屋,越是想回憶就越是想不起來:“張繡……”
“張繡怎麼了?”曹丕疑惑。
曹初湊過去,低聲問他:“二弟可知張繡平素如何行事?”
曹丕搖頭。
曹初歎息,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曹丕偏頭看著她的神情,玩笑道:“阿姊這幾日在擔心什麼,難道他還會先降後反不成?”
誰知這句話仿佛是一道劈開混沌的驚雷,直把人腦內照得一片空白。
先降後反……
曹初想也不想,立即蹭地一聲跳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跑去找了曹操。
她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