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
由於附近沒有戰亂的緣故,荊襄之地在這個年代倒成了一處不錯的世外桃源。
王越和童淵走在前麵,而曹初和趙雲則是跟在二人身後。
“山明水秀,必然隱士頗多。”童淵隨口歎道。
“此處有兩個隱士的名聲倒是極顯。”王越慢慢踱步。
童淵轉頭,卻隻瞧見他一臉“還不快來問我”的神情。
“哪兩個?”童淵眼皮一抽,還是問了。
“龐德公與司馬水鏡。”王越對他的反應很滿意,眉毛挑的老高。
王越當年在洛陽何等風光,也養出了自傲的脾氣,自然不是很樂意去稱呼一個素未謀麵、不知底細的人為“水鏡先生”,而直接喊“司馬徽”又顯得太不尊重人,若是稱呼表字又沒有那麼親密,便喚了“司馬水鏡”。
曹初聽見他們的議論倒是一怔,似乎想起了什麼。
水鏡先生司馬徽?
好耳熟啊。
此時,走在她身邊的趙雲莫名升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
幾日後。
水鏡先生司馬徽是個名士,而名士就意味著有很多人會像他求學或是討教。
於是司馬徽就在自己隱居的地方另辟了個屋子,平日裡用來教學生或是給他人解惑。
他方才想要推門進來,卻隻聽裡麵傳來了一道陌生的女聲,黃鶯出穀似的,還帶著點獨屬於小孩子的稚氣。
司馬徽頓住了腳步,立在門邊好奇地聽著。
曹初:“孟子曾雲:民為重。可桓、靈二帝在位之時,其倒行逆施,放縱宦官亂政、外戚專權,流民與餓殍遍地、生靈塗炭……以致天下大亂也!”
司馬徽點點頭——說的確實是事實。
曹初:“幽州公孫瓚謀害漢室宗親,冀州袁紹密謀廢陛下而另立,揚州袁術僭越不尊、甚至稱帝……”
司馬徽歎了口氣——確實是啊。
各地軍閥割據混戰,諸侯們各懷心思,而且這也是如今他隱居不出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裡間的聲音繼續源源不斷地飄出來:
“昔日洛陽之亂,公卿被害者甚眾,百官屍首遍布朝堂,天子險為淪落……孰可救之?何人能救?”
司馬徽剛想點頭,卻突然一頓,似乎察覺到了一絲微妙。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曹初繼續道:“唯有曹公於危難之時秣馬厲兵、討伐賊逆,救如此傾頹之漢室於水深火熱之中……”
她才管不了那麼多呢,反正該扯匡扶漢室的時候就得把這麵大旗好好扯起來。
司馬徽:“……”
他眯眼,繼續耐心地聽了下去。
曹初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如今曹公正發布求賢令不久……”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想去的可以去啦!再不去等曹公手底下的謀士們立下大功就很難有你的一席之地啦!
——身上香香的荀令君也在曹公那裡哦!哎呀還有那個荀攸荀公達、郭嘉郭奉孝……程昱和鐘繇聽說過吧?都在曹公那裡呢!
司馬徽聞言,按著柱子的左手微微一顫。
而他的右手則是握拳藏於袖中,似乎在默默忍耐著什麼。
裡邊的眾人聽得正興起,卻隻見方才還說得正起勁的曹初眉心一蹙,按住劍柄驟然起身。
一孩童關切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曹初警惕拔劍,環顧四周,一字一頓道——
“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