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廷尉獄。
獄卒收了錢財,無奈道:“看在您是女公子的份上我才破例一回,隻許半柱香的時間啊。”
曹初謝過獄卒,見人退下,立即跑到閉目端坐的王越身邊,壓低聲音喚道:“師公,師公?”
王越本就是裝瘋,睜開眼的一瞬間自然神色清明。
“師公,到底是怎麼回事?”曹初湊到他的耳邊,“您彆拿我父親搪塞我。”
王越不語。
“童太公是你傷的嗎?”曹初沒放棄。
“是。”
“為什麼?還是您在做戲給人看?”她追問。
“回去。”王越道。
“我不回去。”曹初立起身子,“您年事已高,若在這獄中呆太久是萬萬受不住的。”
“回去。”王越拔劍,“這是師命!”
曹初持劍抵擋:“您……”
“小心身邊的人。”
王越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其餘的日後再說與你聽。”
曹初還要再問,卻被王越用劍打了出去。
“時辰到了。”獄卒進來把門關上。
曹初不甘心地回頭望了一眼。
獄卒口中叼著一根草葉:“他本就瘋瘋癲癲的,彆靠他太近了。”
曹初隨著獄卒走出去,低頭望了一眼不知何時被人掛到她腰間的穗子。
王越的劍上也有個一模一樣的,隻是她身上的這個比王越劍鞘上的要新一些,上頭還刻著一個“初”字,顯然是用心編的。
曹初輕歎了一口氣,悶悶地回了司空府。
除夕很快就到了。
曹操和丁夫人進宮麵聖,這會兒他的子嗣們一塊聚在正堂玩。
曹初進門,好奇道:“真熱鬨。”
“阿姊!”曹衝這會兒剛會叫人。
曹初笑著上前,先是抱了抱最小的曹衝,依次是體弱多病極少出來見人的曹熊。
雖然曹衝的身體也不是太健康,但抱起來居然比曹熊還重些。
接著曹初又抱了她的小妹,尚在繈褓中的曹二娘子。
其實這年頭喊她女公子、女郎或是娘子都可以,隻不過聯想到後世娘子的另一種含義,曹初自己果斷還是選擇了女公子這個稱呼。
曹植見狀仰頭,手一伸,糯糯道:“阿姊。”
曹初會意,抱住他的身子把他往上使勁兒一抬舉在空中,俗稱舉高高。
相比之下,小孩子的體重還是很輕的,更何況曹植年紀那麼小,舉起來簡直不要太輕鬆。
見曹植笑得開心,曹彰也暗戳戳湊到曹初邊上去了。
曹丕嫌棄臉:“你不是總去找你那個‘奉先將軍’嗎?”
現在居然還想讓阿姊抱!
曹彰的眼珠子咕嚕一轉,也沒反駁,隻是學著曹植的樣子朝曹初伸手。
曹彰這會兒真沒比曹植大多少,雖然生得比一眾兄弟都要壯實些,到底也還沒到曹初抱不動的地步。
曹初費力地把他舉過頭頂。
曹丕安安靜靜地立在一旁,瞅了一眼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曹彰,有那麼一丟丟的鬱悶。
……有什麼好開心的,又不是隻抱了他一個。
曹初揉了揉被曹彰的體重壓得有些吃不消的手腕,瞧了一眼唯一沒被舉高高的曹丕。
曹丕偏過頭去,微垂的眼睫印下一片朦朧的影子。
曹初上前把他抱起來,隨即蓄力往頭頂上一舉。
曹丕的表情瞬間陰轉晴,眸中滿是笑意。
但是曹丕可不像他弟弟們那麼輕,十一二歲的孩子抱起來還是很費力的,更彆說舉過頭頂了。
曹初的手腕頓時被壓得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