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的那個崔州平可是留在了許都?”王越問道。
曹初剛把自己的馬找回來,隨口回答:“對啊。”
崔鈞不喜戰亂,在曹初的建議下暫住在了許都。
其實他並不是一開始就喜歡隱居的。
在早年,大漢還是當今陛下的父親孝靈皇帝在位的時候,朝廷賣官鬻爵成風,就連三公之位都是明碼標價。
崔鈞的父親曾經就買過官,即使在那會兒三公都快成了虛職,並且靈帝這種賣官的行徑被萬人唾罵,但也還是有不少人眼饞不已,巴不得傾儘家財買一個大官回家好光宗耀祖。
崔鈞的父親在當時稱得上是冀州德高望重的名士,又官至九卿,名聲極好。
三公之一的司徒之位本是被皇帝標了一千萬錢,可崔鈞的父親卻走了關係,隻花了五百萬錢就買了個司徒的位置。
如此一來,雖然官至三公,崔鈞的父親卻名望大減。甚至還被自己的兒子崔鈞諷刺“銅臭”。
可見崔鈞很討厭這種風氣。
後來董卓入京作亂,引得各地諸侯起兵打出共討董賊的旗號,那時一腔熱血的崔鈞也參與其中,這樣算下來,崔鈞還算是曹操的故人呢。
那時的官宦子弟哪個不是壯誌淩雲,豪情滿腔?
可這樣一來,他的父親就因為其子崔鈞參與了討董聯盟而被惱羞成怒的董卓下獄,後來又在李郭之亂中被亂兵所殺,崔鈞的兄長也因為始終心懷父仇鬱鬱而終。
至親全都變成了冰涼的牌位,崔鈞無牽無掛,隻得選擇與友人隱居在了荊襄之地。
崔鈞所姓的崔氏與曆史上那位名士崔琰不一樣,一個是博陵崔氏,一個是清河崔氏,即使祖宗是同一個,到底也還是兩家。
諸葛亮的友人大多是初出茅廬的後生或是像司馬徽那樣自始至終隱居的人,唯崔鈞曆經曲折、鬢生華發。
王越歎道:“當年我居於洛陽時倒也認得他父親,未曾想如今天下亂成這樣,世人多為顛沛啊。”
曹初安慰他:“會有平定的一天的。”
王越笑道:“你生於亂世,自是不知太平盛世的安逸。”
曹初反駁:“我知道。”
“哦?你說說。”
“不是有句老話麼,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亂世之人朝不保夕……”曹初口中說著,緩緩陷入了沉思之中。
即使曆史上的東漢末年至三國群雄輩出,卻也無法否認這是個用無數人命來填的亂世,元氣自然損傷得很厲害,以至於在這個時代之後出現了後來的五胡亂華。
從三國時期結束到匈奴攻陷晉國都的永嘉之亂,僅有三十一年而已。
曹初甩了甩腦袋,試圖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中拋出去。
幾日後,大軍於白馬附近安營紮寨。
麵對即將到來的這場戰役,曹營中最篤定曹軍會勝的反而是曹初。
但她這回卻想錯了。
曆史既然已經變動,必然會牽扯出更多的變數。
白馬的戰報尚未傳來,延津那邊卻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延津士卒反叛,大公子生死不知!”
曹初一把抓住那人,眸中滿是不敢置信:“那呂將軍呢?”
來人急得額上冒汗,磕磕絆絆道:“好似,好似是往北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