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收回了手,忍俊不禁道:“嚇你的。”
曹初這才走到了原來的位置,氣道:“你總嚇我,信不信哪天我也嚇你一回。”
“倒是不知女公子準備如何嚇我了。”郭嘉一點她鼻尖:“你可是要回許都?”
曹初思忖道:“我阿母病了,不過……”
“覺得過於巧合了?”郭嘉挑眉。
曹初點頭:“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通敵密信的事情才過去,這回似是……要引我和大兄回許。”
郭嘉本想提醒她什麼,頓了頓,還是沒告訴她:“此去路上當謹慎些。”
曹初抬眸看他,笑道:“這是自然。”
郭嘉狀似不經意道:“這外袍……”
曹初視死如歸:“說吧,要多少酒我給你!”
“這倒不必。”郭嘉笑道。
曹初繞著他滴溜轉了一圈,又自上而下審視了一番,狐疑道:“你……是真奉孝還是假奉孝?”
連酒都不要,不會被誰頂替了吧!
郭嘉哭笑不得:“我不過是沒借機飲酒,怎就成了假的了。”
曹初還是非常不解,卻也沒打算追究:“那你要我怎麼賠?”
話音剛落,隻見眼前的郭嘉輕笑俯身,抬手箍住她的下頜,動作不急不緩,哪怕做出如此越界的舉動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接著,溫涼的唇毫不猶豫地湊了上來。
溫熱的氣息交纏,唇齒猝不及防地被他覆上,捎帶著極其陌生的觸感。
隻消輕輕一垂眼便能望見腕上線條優美的橈骨。
那是一雙握筆的手,而它的主人卻在隻言片語間能夠兵不血刃,鋒銳無匹地直擊敵人的要害。
曹初的腦內瞬間一片空白。
這是一個再明白不過的吻。
唇齒相觸,羽毛輕點水麵,漾起一道曖昧至極的漣漪。
“如此不就扯平了?”郭嘉眼神示意被擱在一旁的外袍,眸中帶著些許意猶未儘。
曹初此時受到的衝擊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大,心中的思緒轟然炸開,目光呆滯片刻,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來。
不知道作出什麼反應就不作唄。
於是曹初心裡一慫,就這麼——轉身掀開簾子跑了。
郭嘉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拿起一邊曹初還回來的外袍,也沒丟,就這麼順手往箱子裡一放。
……
這一邊,曹初帶著十來個隨從快馬加鞭趕回許都。
她的心情已經平複下來,但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猶豫了。
若真是她想的那樣,她必然不會放過,若不是也無妨,左不過權當一場玩笑。
最讓曹初糾結的就是先前郭嘉試探她的那句話。
她知道一些以她的身份本不該知道的事情。
權當曹初自戀一點,假設真是她想的那樣,那日後二人在一塊之後,以郭嘉的敏銳程度,這件事必然捂不住。
這已經不是曹初想不想說的問題了,除非她以後真的處處注意,處處小心,但她若真要這樣防備於人這也太不值了些。
如果以後真的要這樣,那還不如永遠保持距離不點破呢。
正思索著,前麵的隨從突然勒住了馬頭。
曹初出聲詢問:“怎麼了?”
“前麵……有屍體,我們繞道吧。”隨從的眼神驚疑不定。
曹初打馬過去,望見前方的必經之路上躺著好幾具衣著眼熟的屍體。
她微微愣神,凝眸仔細一看。
之所以說是衣著熟悉,那是因為前麵那波人穿的衣服和她身邊的隨從一模一樣。
但人卻不認識。
“女公子……”隨從猶豫道。
曹初抬手製止他們往前走的動作,下馬仔細查看。
果然,她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其中有一人,衣著身形都與曹昂相似。可曹昂本人卻在軍營中待得好好的。
曹初低頭思索。
依著這樣的穿著,難不成是曹操有意先遣一隊人來試探,好造成回許都的人被殺死的假象?
依照這個年代傳遞信息的速度,要做到這種錯覺很容易。
可為什麼要這樣呢?如果發現端倪,直接遣軍隊過來乾掉心懷不軌之人不是更好?
曹初的心理承受能力尚算可以,此刻更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引蛇出洞。
而這些人想截殺的,原本應當是曹昂。
也有可能那些人的目標是代替曹昂回許都的曹初,隻是曹初現在找不到任何依據,一切都隻是她的猜測罷了。
想到這些,曹初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