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近在咫尺。
曹初第一回跟人湊那麼近, 強作鎮定, 開口道:“……以身?”
郭嘉靠得愈發近了:“若我以身可否抵了罪名?”
“真的?”曹初不信。
“自然是真的。”郭嘉輕輕俯身, 下頜擱在她的肩上。
曹初偏頭望著他的側顏, 睜大眼睛, 麵色微微發燙。
郭嘉按住她的肩。
曹初惡向膽邊生,順勢轉頭,狠狠地往他臉上啄了一口, 以示自己的所有權, 口中卻還客氣道:“那你豈不是虧大了。”
郭嘉站直了身子, 挑眉道:“哪裡虧了?”
“當然是——”曹初話語一頓。
就在此時, 一陣腳步聲傳來。
曹初拉開距離,下意識地撤去了所有表情, 拿起竹簡佯裝記東西。
郭嘉非常配合地勾起嘴角, 做出一副挑釁的模樣。
陳群還是不太放心曹初一個人跟著郭嘉,於是噠噠噠跟了上來。
曹初一臉正經:“陳曹掾。”
郭嘉笑道:“是陳長文啊。”
陳群抬眼,卻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頭霧水。
曹初的珠釵被拿走, 鬢邊有些散亂, 偏生還配了一副嚴肅地不能再嚴肅的表情,臉頰上泛著未曾褪去的緋紅。
陳群秒判斷——女公子肯定是被郭奉孝給氣狠了!
而一邊的郭嘉右頰上則是有一片可疑的紅色,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戳過一樣。
陳群一愣:“你們……莫不是打架了?”
下手不輕啊!
曹初愣了片刻, 立即明白了陳群的意思,眼珠子滴溜一轉, 下巴微抬:“無妨, 暫且無需稟報司空。”
郭嘉打開折扇, 配合道:“女公子下手可真不輕。”
陳群表示理解:“既如此,還請女公子借一步說話。”
……
一邊。
曹初歎了口氣:“此番我也動了手,有愧於禦史之職。”
陳群點頭,理解道:“郭奉孝雖是文人,可到底還是個男子,騎射半點不生疏,女公子還是少與他動手的好。”
雖然他聽說曹初會劍術,可到底從來沒見過,所以她腰間的劍在陳群的眼裡更像是個裝樣子的玩具。
極少聽聞女公子跟人動手的事兒,若不是郭嘉太惹人牙癢癢,怎麼會逼得曹初一個弱女子跟他動手打架嘛!
曹初敷衍地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回答道:“是。”
陳群愈發覺得自己找到了隊友。
你看她到現在還為了自己動手而愧疚,比他還守禮!
他反過來安慰道:“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女公子不必為此介懷。”
曹初繼續應是。
陳群滿意點頭,對曹初盯郭嘉這件事放下了全部的心,轉身離去。
日子臨近除夕,氣候愈發冷了。
曹操設了大宴,宴上甚至還請了關羽過來。
雖說立場不同,可他最近發現自己跟關羽還挺聊得來。
即使是宴會,曹初還是沒閒著。她坐在徐庶邊上,托腮望著眾人。
曹操這會兒已經喝高了,開始給下屬寫詩。
他的詩文風格一向大氣豪邁,這個年代又流行嘯歌,即寫即唱。
典韋手上沒拿雙戟,隨著他的節拍點著腦袋,被一邊看得興起的曹昂笑著灌了一壇子酒。
曹初看得高興,禦史的樣子也不樂意裝了,揚起一抹笑容,眉眼柔和。
漸漸地,曹營眾人都開始和起歌來,其中不乏有忘了禮法直接一腳踩在案上的。
而郭嘉則是整個人都倚到了柱子上。
曹初正笑著,卻聽見煞風景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陳群走過來:“禮不可廢,女公子身為禦史,當稟報司空才是。”
曹初泯了笑意,故作嚴肅道:“若主公每回都對此一笑而過,彈劾也無甚用處。”
這種時候忘情是正常的事情,曹操不可能會追究。
更何況陳群的眼睛盯著的是郭嘉,但郭嘉也隻是坐姿沒端正而已。
“主公還是太過縱容他了。”陳群搖搖腦袋,“曹禦史身為主公之女,當多多規勸才是。”
曹初敷衍著點頭,繼續盯著中間吟詩的曹操。
陳群滿意,轉身離去。
酒過三巡,曹操開始給關羽寫詩。
關羽本來就紅的臉更紅了。
曹初下意識地往曹操的背後瞄了一眼。
呂布正提著曹彰的領子,把他拎在半空。
許攸正對著麵紅耳赤的程昱辯駁自己並沒有貪汙,雖然這話就連他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