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郭嘉卻沒點破。
或者說,曹初的確沒有對他信任到足夠讓他深究的地步。
一旦點破, 反倒會讓她剛剛放軟的態度重新變得強硬且防備。
郭嘉才不會傻到乾這種事。
而曹初對這一切毫無所覺。
就在大軍準備出征的時候,陳群跑過來對曹操說他的父親陳紀過世了。
父喪就意味著要停職回鄉守孝,俗稱丁憂。
陳群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當即對曹操自請辭官,而曹操也同意了。
臨走前, 陳群目光灼灼:“郭奉孝就交給女公子看著了!”
曹初毫不心虛,連陳群的字都喊上了:“定不負長文所托!”
陳群一臉信任。
一旁的曹操捋了把須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說起來,關羽的須須居然比他的須須好看呢。
……
大軍出征。
上回曹操把倉亭津奪了過來,這意味著袁紹的勢力完全退到了黃河以北的地方,無法南下。
但還不夠,他的勢力還有喘息的機會, 所以曹操必須繼續出兵。
更何況這回袁紹死的時機很巧, 他更要抓緊這個機會。
曹操決定遣曹昂和張遼從東郡渡河過去。東郡濮陽這個戰略要地一直在他的掌控內。
而曹軍主力則是通過白馬渡河,直取黎陽。
經過袁紹麾下謀士的一番內鬥操作,繼承袁紹職位和爵位的是袁尚。可與他相爭的袁譚之前卻在隔壁青州任刺史,現在正在回鄴奔喪的路途中。
這兩人畢竟是親兄弟。不說機智吧, 好歹都是正常智商,自然明白一致對外的道理。
聽聞曹操發兵攻打冀州,袁尚倒也聰明了一回, 任命回鄴奔喪的兄長袁譚為車騎將軍。
這年頭沒有經過朝廷任命、自稱將軍已經成為常規操作了, 袁尚這麼做就是為了緩和他和袁譚之間的關係。
曹軍行軍的速度很快, 沒多久就渡過了黃河。
而袁譚此時正匆匆帶兵駐守在黎陽。
“這天像是要下雨了。”曹初蹙眉。
邊上的軍正抬頭看了一眼天氣:“再走些路,前麵已經有人紮好營帳了。”
曹初點頭,抓著韁繩繼續牽著馬走。
事實上,治書侍禦史並不具備隨軍的資格,但規矩到底不是死的,曹初隨軍是因為曹操允許她隨軍,而這件事就連陳群都沒有反對。
既然曹初是抓風紀的,她這會兒就被曹操丟給了掌管軍法的軍正。
“真下雨了。”曹初伸手一接,幾滴雨水滴落在手心,沁涼。
軍正給她遞了頂笠。
曹初乖乖戴上,整個麵容被遮住,從外麵隻能看見白皙的下頜。
行軍路上遇到雨是常事,沒人會大驚小怪,一些人選擇穿蓑衣或是撐“簦”,也就是這個年代的傘,也有很多人選擇淋著。
初春的天氣總是捎著些寒涼,雨水如此陰冷,曹初實在不敢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正要喚人去取傘。
而就在此時,一隻手把她拉了過去。
那人撐著傘,看不清麵容。
曹初取下鬥笠,笑道:“都遮成這樣了,得虧你找得到我。”
郭嘉將她攏在懷中,低聲問道:“還冷不冷?”
“我沒事,你當心著點你自己,彆凍著了。”曹初發現沒人注意這裡,也放低了聲音。
說著,她觸了觸郭嘉手背的溫度。
“我剛喝了藥,無妨。”郭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