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城牆上的連弩已經架好。
城門外,快馬一路奔馳, 馬蹄發出有頗節奏的響聲。馬上的斥候旋即狠狠一勒韁繩, 那馬急促發出嘶鳴,被迫停下。
城內。
派出去探路的斥侯匆匆趕來:“十裡之外, 有小隊輕騎出沒,約摸數十人!”
曹初點頭:“那應該是他們探路的, 傳令下去, 可以準備了。”
果然,沒過多久,蹋頓就率軍隊來攻城。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城內的不尋常, 甫從一開始就展開強攻。
幽州的城池和彆處不同,整個幽州的疆域呈長條狀,往北是鮮卑。
蹋頓這些年來過得太順了。
烏桓部族相當於全民皆兵, 他要出兵劫掠人口,帶的兵隻多不少。
曹軍的態度很明白, 死守不出,晚上還能順便派輕騎出去打一波遊擊。
曹初眯眼望著遠處,冷靜道:“先不要用投石器, 連弩足矣。”
夏侯充點頭:“投石器太重了, 搬不上來。”
孔桂一個爆栗敲在他腦殼上:“蹋頓是來劫掠, 不是來跟我們玩命!”
所以不能一下子給他來太猛,萬一人家蹋頓見他們這兒的大家夥太多, 直接撤軍溜走咋辦?
夏侯充莫名其妙地摸摸腦門, “哦”了一聲。
曹初指向遠處:“你們看他的軍隊, 已經成形了。”
若尋常異族跑來劫掠,場麵可不是這樣。雖然他們那裡民風彪悍,全民皆兵,卻到底有些零散,身上的甲胄更是殘缺不齊。
有些甚至還是從戰死的敵軍身上扒的。尋常的士卒身上披幾件禦寒的衣服已經是頂天了。
但是蹋頓的軍隊不一樣,他明顯已經有了成熟的編製。披甲的人數,甚至令幽州原本的守軍心驚。
這說明他們已經能自己生產甲胄了!
望著不斷湧來的敵軍,夏侯充一邊令守軍放箭,一邊咬牙道:“這些隻是他們的前軍。”
畢竟蹋頓這回隻是來搶劫的,在吞掉二袁之前,他不會真的來打幽州。
曹初眯眼:“守!不管他們怎麼喊,都不要出去。”
萬箭齊發,城門上架著的連弩穿透了烏桓士卒的甲胄,直擊心臟。
鮮血在空中濺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被連弩射中的烏桓兵喊都沒來得及喊一聲就倒了下去。
士卒身上的甲胄濺上的不單是血,還有腦漿……以及所有想得到的東西。
……
激戰半日。
就在蹋頓要撤軍的時候,曹初這裡有人來報——劉虞舊部田疇求見。
這些年來,幽州掌權的人更迭得極快,先是劉虞,後來劉虞被公孫瓚殺害,又換成了公孫瓚。公孫瓚敗於袁紹,至現在,幽州投降曹操。
不論是公孫瓚還是袁紹,皆想征辟他作為自己的僚屬,可田疇都拒絕了。
田疇的理由很簡單。
他是劉虞的部下,公孫瓚殺了劉虞,那就成了他的仇人,所以儘管公孫瓚對待烏桓態度強硬,田疇還是沒有輔佐他。
而袁紹雖然殺了公孫瓚,但他跟烏桓有煙親,關係又很好,以至於讓深恨烏桓人的田疇痛惡不已。
好不容易來了個曹操,明麵上放出的消息又是增兵幽州,阻止烏桓人劫掠,光這一點就已經讓田疇非常高興了。
不管曹操是個什麼樣的人,憑他對邊疆的態度,再加上看到曹昂和曹初果真死守幽州,田疇這回實在是坐不住了,大老遠跑來求見。
曹初聽聞過他的名聲,立即讓人帶田疇進來。
“右北平田疇,見過長史。”田疇對她一禮。
他的年紀並不算老,鬢邊烏亮,麵上帶著些常年久居邊境的風霜。
“此乃天意。”曹初還禮,示意田疇坐下,笑道,“有子泰相助,何愁柳城不破?”
田疇一驚,不敢置信道:“此話怎講?”
柳城可是烏桓的老巢!
雖然口中這麼問,但他心裡清楚,曹初這句話明擺著就是告訴他——曹軍準備端掉烏桓的老巢。
曹軍對幽州邊境的重視已經很讓田疇高興了,可曹初告訴他曹軍竟然還要出兵打烏桓!
這對於田疇來說,簡直成了從天而降的驚喜。
曹初笑而不語,示意侍人奉酒。
田疇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拱手道:“是……是某失禮了。”
曹初端起酒杯敬他:“子泰何須如此?幽州既然歸順了曹公,我們要護佑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烏桓敢來劫掠,曹公自然敢把殲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