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濤離開了會所之後就去了附近的一個貧民區。
這裡沒幾家人家住了,外麵大大的拆字標誌著這裡已經被化為改造區,很多人都搬走了。
宋海濤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一袋花生米,悄無聲息的吃著。
沈蔓歌心裡的震撼挺大的。
她走到宋海濤身邊的時候,宋海濤才察覺到了。
“誰?”
他猛然回頭,那沒有焦距的眸子隻是虛張聲勢。
沈蔓歌沒有說話,宋海濤卻有些緊張了。
“我就是在這裡待一會,我不會占用太久的。”
不管之前宋海濤做了什麼,這一刻沈蔓歌真的隻看到了一個老態龍鐘的可憐人。
他的眸子不再清明,甚至後背也有些佝僂,頭上也多了一些白發,臉上平添了很多滄桑和歲月的痕跡。
“跟我走。”
沈蔓歌淡淡的開了口。
宋海濤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不過卻想不起來是誰的。
他的世界裡隻剩下灰白的色彩,這種無奈的感覺讓他很是挫敗。
“我欠了你錢了嗎?還是碰到了你的東西?對不起,我賠給你行嗎?”
宋海濤的聲音卑微的像個乞丐。
沈蔓歌卻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低聲說:“我是沈蔓歌,宋文琦的表妹。你,怎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這話一出,宋海濤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後猛然掙脫開沈蔓歌的胳膊,有些驚慌失措的想要站起來離開,可是因為眼睛看不見,撲通一聲直接摔倒在地上。
沈蔓歌見他如此,低聲說:“宋文琦很快就過來了,你彆怕……”
“不能讓他過來!”
宋海濤的身子猛然顫抖起來,他緊張的說:“彆讓他過來。讓他好好地活著,就當我已經死了就好。沈蔓歌,我知道你為她好,但是你聽我的,隻要他好好地活著就成,千萬不能讓他來。”
“為什麼?”
沈蔓歌有些詫異。
宋海濤的腦袋搖的賢哥撥浪鼓似的,臉色也蒼白的可怕。
“你彆問了,你怎麼來這裡了?你趕緊走,今天見到我的事情誰也彆說。你快走吧。”
說完,他還推了沈蔓歌一把。
“姨夫。”
這是沈蔓歌第一次叫宋海濤姨夫。
宋海濤整個人楞了一下,然後渾濁的淚水順著沒有焦距的眼眶流了下來。
“你叫我什麼?”
沈蔓歌知道,宋海濤對宋文琦不好,但是宋文琦看著很是凶殘,其實心底最是柔軟。
對宋海濤,他有渴望,有憤怒,有怨恨,但是說到底,他還是愛著這個父親的。
不管劉梅是不是蕭老爺子親生的,好歹也是外婆的親生女兒,叫他一聲姨夫,不虧。
沈蔓歌走了過去,輕聲說道:“姨夫,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嫌跟我回去吧。我表哥結婚了,娶得是胡家的女兒胡亞新。你難道就不想見見兒媳婦嗎?”
“文琦結婚了?”
宋海濤的表情有些難過,又帶著一絲安慰和欣喜。
“胡家的女兒嗎?那可是一個大家族。好!好!我兒子有出息啊!”
宋海濤說著說著就再次落了淚。
“這麼多年來,我對他很不好,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可是我如果不這麼做,他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什麼意思?”
沈蔓歌徹底驚住了。
難道說宋海濤對宋文琦不好,這裡麵有什麼隱情嗎?
可惜宋海濤卻不肯說了。
“你彆問了,你趕緊走吧,告訴文琦,好好地過日子,以後對胡家的女兒好一點。家裡保險櫃裡麵有我給兒媳婦的見麵禮,密碼他知道。”
宋海濤說完轉身就走,那佝僂的背影,蹣跚的腳步讓沈蔓歌的鼻子有些發酸。
“姨夫,你跟我回去吧。有什麼話你和表哥攤開了說,表哥會原諒你的。”
沈蔓歌還想再次上前,宋海濤卻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冷冷的說:“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麵前。”
“姨夫,你……”
“走!”
宋海濤的情緒突然有些激昂,把沈蔓歌嚇了一跳。
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宋氏集團董事長的神態裡麵去了。
沈蔓歌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不過現在也確實不合適逼他太緊。
“好,我走,你彆傷了自己。”
沈蔓歌沒辦法的退了出來,卻讓人跟著宋海濤,免得他發生什麼意外,另一方麵把這件事兒很快的通知了宋文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