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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朝局混亂之際,皇帝年邁多病,宮中諸皇子明爭暗鬥。

三皇子殷明荊冊為太子後,持東宮寶印行雷霆手腕,紛亂勢力一應掃清,血灑玉台。

割腕、上吊、毒殺,上位者的手段血腥殘暴,殺雞儆猴。

眾皇子接連隕落,唯六皇子溺斃湖中,未見屍骨,太子仍未放心,大肆派兵全城搜捕,京中人人自危。

將軍府與東宮的聯姻雖未落到紙麵,也算板上釘釘。作為將要送進宮的女兒,顧西瑗要做的隻是靜待閨閣。

時下的雲京麵臨大洗牌,太子殘暴,諸多世家大族隕落,作為曾跟隨老皇帝南征北戰的老派功臣,將軍府今後的優待與蔭蔽,竟更多得益於這場箭在弦上的聯姻。

這是太子殷明荊拉攏老派勢力的契機,也是全新朝局下將軍府輝煌未來的開始。

馬車在將軍府門前停下,小蘋帶阿薯去廂房安置梳洗,府中仆役迎上來,畢恭畢敬接過顧西瑗解下的披風抱著,殷切問:

“大小姐回了,將軍剛下朝回府,可要前去一見?”

顧西瑗應了一聲,穿過府中綠樹掩映的院落長廊,剛到書房外,就聽見談話聲傳來。

“爹爹,當真要將瑗兒嫁入東宮?”

書房內,少將軍顧長意身材高挑,眉目俊秀,忍不住低聲道:“殷明荊……他就是個瘋子。瑗兒若嫁過去,豈非羊入虎口?”

逆著光,大將軍顧凜之一襲朝服,負手靜立在窗欞前,聽了這話側過刀刻一般線條冷硬的臉龐,冷聲打斷他:“放肆。”

顧長意立時閉嘴了。

室內靜默許久,顧凜之眉緊緊皺著,良久才道:“這樁婚事,乃當年陛下親口定下。無論太子是誰,瑗兒都是欽定的太子妃,陛下金口玉言,豈有悔婚的道理?”

“太子不仁,早激得民怨沸騰,群臣上書。大皇子心懷天下,乃正宮皇後所出,堪作良配。我本想著,若能更換儲君,於國於民皆是好事。”

他頓了一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沒想到……殷明荊,他竟膽大包天至此,將上書的朝臣剝皮拆骨,製成人皮風箏在宮牆上掛了三日。就在昨日,宮中壓下消息,大皇子薨逝,被太子請入東宮再也沒出來……”

顧長意吃驚道:“他……他敢明目張膽殺皇長兄?!”

那可是皇後留下的唯一嫡皇子,就算皇帝寵愛貴妃,冊三皇子殷明荊為太子,也不該如此嫡庶不分、尊卑顛倒!

“說是心疾突發,且有太醫為證,如今連屍首都不肯交出,又有誰能奈他何。”

顧凜之捏了捏眉心,沉聲道:“如今太子監國,貴妃時時守在陛下身側。大皇子屍骨在前,若此時提出退婚,你可想過將軍府的下場?”

顧西瑗在門外站了片刻,揣著她的烤白薯推門進去,眉眼一彎脆聲道:“哥哥,跟爹爹聊什麼呢,這麼嚴肅?”

她像春天裡的一陣風,帶進來蜜薯的甜香,一瞬間破開了屋內沉悶的氛圍。

顧長意挑眉輕笑,伸手自然地來拿油紙包裡的烤白薯:“府裡什麼吃食沒有,你這小丫頭就好這口,這麼多年都吃不膩。”

顧凜之轉過身來,冷肅的眉眼和緩,抬手便拍在顧長意手背上:“既知你妹妹喜愛,搶什麼?府裡這麼多吃食不夠你吃?”

顧長意捂住拍紅的手背:“……”委屈。

“就是,爹爹說得對。”

顧西瑗偷笑,仰臉注視一襲朝服的高大男人,此時他刀刻般鋒利冷肅的麵龐如春風化雨,周身煞氣皆儘收斂。

顧將軍伸出手,粗糙的指腹撫過愛女頰邊,語氣溫柔:“近來雲京不太平,瑗兒儘量少出門。需要什麼,爹爹派人出去給你買,或讓你兄長代勞。”

顧長意:“……”他真的不是爹娘當年在路邊撿來的?

顧西瑗歪了歪頭,雙眸澄亮,很乖順的模樣,一開口足夠直白:“可是太子全城搜捕六皇子的事?”

這些年宮中皇子幾乎夭折殆儘,連皇長子都被太子鏟除,唯獨這從未聽說過的六皇子生死不明。

雲京如今全城封禁,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太子這搜查與追捕,倒有種甕中捉鱉、儘在掌握的閒適。那位六皇子若真逃竄在外,此時怕是縮在雲京城某個角落瑟瑟發抖,連城門都出不去。

本意欲隱瞞的父兄被一語戳破,二人對視一眼,顧長意笑:“你倒是消息靈通。”

顧西瑗隻無辜揚了揚唇角。

她可是準太子妃,雖然是炮灰送死的那種。

穿越過來這麼多年了,太子也不是第一天瘋的,一舉一動自然要密切關注。

父兄二人隻當她出門一趟,聽了些不怕死的碎嘴子閒話,又叮囑了幾句,無非是少出門、避避風頭。

顧西瑗心如止水,聽完父親的叮囑和長籲短歎,有禮有節地做足了大小姐的禮數,才揣著她的烤白薯回房。

剛跨進門,就見小蘋憂心忡忡地湊了過來:“這姑娘一身傷,不讓上藥,洗澡也不讓看,怪得很。”

隔著雅致屏風,可見綽綽人影。

顧西瑗想了一想,穿過屏風徑直走了進去。

浮滿花瓣的熱水裡浸著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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