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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瑗用食指蘸上朱色唇脂,點在阿薯的唇瓣上。
又軟又薄的唇,花瓣一般好看,讓人想咬上一口。
她扇了扇睫毛,瞧著大美人挺翹的鼻梁,阿薯也看著她,黑白分明的一雙桃花眼狹長,眼尾染著淺淺的粉色,淚痣剔透,看久了會有幾分攝魂奪魄。
顧西瑗忍不住搓了搓自家侍女的漂亮臉蛋,軟軟糯糯的手感超好。
“小姐,小姐,到我了,我也要畫!”小蘋湊上來,拿臉把這兩個人擠開,嘟嘴湊到顧西瑗跟前。
阿薯起身退開了幾步,乖乖在一邊等著了。
她的身姿挺拔,腰線修長。漆黑的墨發順著背脊垂下,風吹時絲縷拂起,襯著瓷白的肌膚和唇上一點朱砂般的紅妝,輕易叫人看晃了神。
幾個女孩子出門逛街,免不了化點淡妝。
顧西瑗管這叫“出門前的儀式感”。
奈何阿薯的容貌太出眾,又生得高挑,往人群裡一扔,就是鶴立雞群閃瞎眼的程度。
顧西瑗這一番出門是有正事的,為了低調,避免些麻煩,她給阿薯戴上了一層輕薄的麵紗。
一路上,馬車轆轆行過街市。
主仆三人坐在車裡,珍珠簾幔漏入幾縷日光,忽明忽滅地閃爍。
雲京全城戒嚴,街頭巷尾處處可見官兵,牆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畫著畫像的通緝令。
這些通緝令中,除了反對太子正被暴力追捕的朝臣、四處翕動唯恐天下不亂的江湖人士,最醒目的,就是那位逃竄在外的六皇子了。
出於好奇,顧西瑗撩開車簾看了一眼,當場愣住,倒抽一口涼氣——
這是什麼稀巴爛的兒童簡筆畫?!
其他通緝令至少還看得出個人樣,唯有這六皇子的,畫風潦草,怕是本人站在麵前都認不出來。
小萍瞧了一眼,壓低聲:“小姐,聽說宮中沒有六皇子的畫像,這通緝令是太子親手畫的呢。”
顧西瑗:噗。
殷明荊果真腦子不太好,通緝令畫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難怪這麼些時日了,官兵滿城跑都抓不著人。
拿著這樣的畫像,抓得著才有鬼了!
“可宮中怎麼會沒有六皇子的畫像呢?”她心下疑惑。
再沒有存在感的皇子,那也是天家血脈,怎會連一張畫像都沒有?
小蘋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若非最近鬨得人心惶惶,咱們都不知道,宮中還有一位六皇子呢。”
將軍府得天子看重,顧西瑗自小隨將軍爹爹入宮,算得上在宮裡長大的,幼時還曾與一位公主結為摯友。
這些年來,的確也從未聽說過什麼六皇子。
顧西瑗的目光飄飄悠悠,落在對麵的阿薯臉上,朦朧麵紗後,美人眸若秋水。
她顯然也看到了馬車外六皇子的畫像,淡淡瞥了一眼,不感興趣的樣子。
顧西瑗在這雙清澄剔透的眸子裡讀出了一絲稍縱即逝的戲謔。
也許隻是錯覺。
馬車行至雲京最大的金華樓,裡邊座無虛席,雕梁畫棟的樓宇簇擁著中部的舞台,樂姬正翩翩起舞,食客叫好聲連天。
主仆三人點了菜坐下,顧西瑗中途離席,留下阿薯和小蘋麵麵相覷。
又過了一會兒,小蘋見對麵戴麵紗的美人站起身,無奈打趣:“你不會也去小解?”
阿薯應了一聲,轉身消失在酒樓熙攘的人群中。
小蘋癟嘴,心想幸好出門前沒喝多少水,等二人的同時高高興興繼續看樂姬表演。
顧西瑗當然不是去小解。
她沿著雕梁畫棟的樓宇,繞過大半個酒樓,走進拐角一間雅閣。
雅閣裡坐著個穿得破破爛爛跟乞丐似的瘦削男人,正在狼吞虎咽,看似衣衫襤褸,實則是雲京人稱“神算子”的算命先生李寅。
傳聞這位神算子神乎其技,替人算姻緣、算仕途,乃至為宮中後妃算胎相男女,一算一個準兒,在雲京城中享有盛名。有傳言道,他甚至測算出了太子人選,一時間門庭若市,許多人慕名請算。
後來不知如何得罪了繆貴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