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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發現,那不是運氣。

殷明垠像蜷縮在陰暗角落裡的貓,因長年忍饑受凍而懂得隱忍蟄伏,冷靜又聰慧,輕易並不出手,一旦動手必是雷霆一擊。

滿城通緝的情況下,他生生抓準了天羅地網中的漏洞,不僅活下來,還能一次次發起反攻,重創監國太子,一手廢牌打出王炸。

若主上當初有這位的心性,也不至於被東宮一杯鴆酒斷送性命。

“救命,他不像會殉情的人啊……”弘遂隻覺頭疼,他不會又要換主子了吧,“該死的,快去崖底找!”

一群人急哄哄朝著山崖下沿路搜尋。

……

青竹客棧。

落葉染血,滿地斷箭。

閔溫抬手抹去臉上血跡,收起鎏金雙斧彆在腰間,踩過窸窣作響的落葉,大踏步往竹林深處走去。

在他身後,是幾乎坍塌的青竹客棧,一柄斷劍靜靜躺在地上,清風起竹影搖曳,漫天蕭瑟的落葉一層層鋪下來,掩埋了少年與少女的軀體。

隨著深入竹林,血腥氣越來越重,閔溫歎了一聲,隨即見視野儘頭,山崖邊緣倒著一具破爛的屍體,竟是那個妖裡妖氣眼尾挑紅的紫衣太監。

宮裡的第一宦臣,使儘心機手腕,圍追堵截,結果被反殺了?

他頗有興趣地蹲下身,將那具屍體翻過來,驚訝又嫌棄地發現對方已經稀爛,像一張鬆垮的破布。

致命傷不隻一處,脖子一條橫亙的血線當是一刀割喉,中部血肉模糊的窟窿該是又補了幾刀,反複穿刺所致。

胸口有貫穿傷,大片的血從那裡流出,心臟已經攪得稀爛。

再一看渾身關節也被卸了,上臂和下臂分家,小腿和大腿也各自為政,看著扭曲可怖。

行凶者應是非常熟練這些關節部位,也頗懂得一些拳腳功夫,四兩撥千斤的手法,瘋狂又毒辣。

閔溫心頭有點一言難儘,他是頂尖的殺手,不是頂尖的變態,他接任務隻為賺酒錢,怎麼簡單怎麼來,從來懶得虐殺。

這是先卸了渾身關節、一刀一刀折磨到剩一口氣、再凶殘斃命,順便宣泄報複完成了鞭屍啊。

閔溫:殺手都震驚了!

按離開的先後順序來看,隻有一個人有這麼長的作案時間,四兩撥千斤的手法也符合女子行凶。

閔溫隨腳踢開了桑梓的屍體,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

來自遠山的風掀起他的袖擺,鼓起衣袍,眼前飛流三千垂至瀉落,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他心情複雜地站了一會兒,似短暫做了下要不要繼續追蹤的心理鬥爭。

“算了,這酒錢不要也罷。”男人微揚唇角,一向懶散的眸中多了點光彩,他許久沒這樣興奮了。

如此凶狠毒辣、擅於偽裝的小女子,世間少有,與其殺了,倒不如抓來做徒弟有意思。

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

澗水潺潺,彙成溪流,一路沿著青山往下淌。

日頭正烈,曬得溪中大石光潔發燙。

顧西瑗伏在石麵上,藕粉色的裙帶在溪水中浮動,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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