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垠偏開臉去,抑製不住笑得微微發抖。
末了他抬臂將懷裡氣鼓鼓的河豚抱穩了些,笑著蹭了下她的額頭,軟聲哄:“開玩笑。我送你回去,再回來就是了,不會耽擱的。”
顧西瑗尋思又不是沒有轎子,非要你一個太子親自送。
不過轉念一想,戀愛腦就是這樣的,時時刻刻想黏著,隨時隨地秀恩愛。
嗯,症狀符合。
她挑挑眉,索性遂了他的意,把腦袋一歪枕到殷明垠的胸膛,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再累不能累自己,困意泛上來舒舒服服睡過去了。
再睜眼已在東宮的紅帳裡,窗外日頭明晃晃的,鳥雀啾啼,已是午後。
顧西瑗賴了會兒床,早上陪讀吃太多,一點都不餓,索性把午飯睡掉了。
睡夠了慢悠悠爬起來,叫了些下午茶慢條斯理吃著,目光往殿裡掃一圈,殷明垠還真回去上課了,倒也算勤奮。
她一筷子叉起水晶餃,連著整顆蝦仁吃掉,還是她自己的小廚房味道最好,攢了不少現代手藝,如今也隨她挪進了東宮。
顧西瑗正吃著,小蘋過來附耳,神色有些怪異,道是有人向東宮遞了帖子,要拜見她。
“見我?”東宮拜帖不呈給太子,呈給太子妃,這倒是稀奇。
顧西瑗拆開拜帖一看,差點被蝦餃哽住,拜帖上的字跡十分眼熟,竟是繆寅。
她許久沒見過繆寅了,差點忘了還有這號人。
不過她每次見他都是戴著麵紗的,他既能找到東宮來,想來是知曉了她的身份。
“小姐可要一見?”
顧西瑗眸光流轉,皺皺眉,又很快展開,收起拜帖:“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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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寅在小蘋引見下步入東宮花園,錦繡花團間擺了張桌子,顧西瑗今日未戴麵紗,一襲白裙臂間挽著緋色披帛,大方端坐著,見了他莞爾一笑:“繆先生,許久不見。”
繆寅愣了一下,這稱呼一出,才知對方早已知曉他的身份,無奈一笑,在顧西瑗示意下落座。
“看來我們都心知肚明對方是誰,這些年也算心照不宣了。”顧西瑗親自給他斟一盞茶,熱氣飄搖,氤氳了少女眉眼。
繆寅畢恭畢敬接過茶盞,輕歎一聲:“小主子救命之恩,就算猜到了您的身份,又怎是我能置喙的。”
顧西瑗抬眸看他:“先生本事在身,姓甚名誰並不重要。我若懼怕繆氏,當初也不會救下先生了。”
繆寅又是一愣,顧西瑗這話,已擺明了當年救他是在明知身份處境下的蓄意而為,並非他以為的山道偶遇。
可當年的她尚是幼齒少女,竟能有如此深的心思麼?冒著觸怒東宮與貴妃的風險救下他,不計報酬養了這些年,又有何益處呢?
“太子妃智計雙全,在下甚是佩服,”繆寅道,“這些年,您對太子殿下關懷備至,用情至深,我也算是見證……”
顧西瑗冷下聲:“先生慎言。宮中如今隻一位太子,乃我新婚夫婿,何來多年的關懷備至,用情至深?”
繆寅一愣,急忙起身鞠禮:“在下口不擇言,請太子妃恕罪!”
“先生於我跟前但說無妨,可若旁人聽了去,你我皆是大不敬之罪。”顧西瑗示意他坐下,語重心長。
“謝殿下提醒,是我莽撞了。”繆寅擦了擦額上冷汗,重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