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點頭,轉身回了書房。
……
年宿宿這場病總共持續了六日,在第七日時,兩個鼻子都通了氣,喉嚨不再發癢,她整個人才算是活過來。
東廂院因她病倒而死氣沉沉,也因她痊愈而變得生機盎然。
知畫抱著個食盒蹦蹦跳跳跑進東廂院,“小姐……”
她看到院裡站著的人時立馬收起了方才嬉皮笑臉的表情,恭恭敬敬地走上前行禮,“夫人。”
楊月蓉點點頭,“小姐病好全了嗎?”
知畫答:“大夫說今日可以停藥了,小姐的精神也比前幾日要好許多,大概是好全了。”
雖然楊月蓉並不苛待下人,也很少有動怒的時候,但知畫每回見她都覺得緊張忐忑,好像對上位者天然有一種恐懼,無論是夫人、老爺又或是太子和慶王,她都戰戰兢兢地應付著。
“小姐現在可在休息?”
“小姐今日精神頭好,正在練字呢。”知畫如實答。
楊月蓉睨了一眼她手裡的食盒,眉頭微微擰起。
知畫連忙將蓋子打開,露出裡頭的東西來,“夫人,這是小姐讓我去買的芙蓉糕,小姐說喝了幾天藥,嘴巴裡都是苦味,想吃點甜的。”
楊月蓉沒再說什麼,往年宿宿的屋子裡去。
知畫蓋好食盒,忙不迭跟上。
年宿宿的確是在練字,但並不是照著什麼名師的字帖練,而是手邊放著的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蒼勁有力的字體寫著:記得吃藥。
這是秦君鬱留給她的。
就這麼四個字,她練了一早上都沒什麼進展,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照貓畫虎”,她寫的字根本算不得字,隻能說是條條框框的符號。
本來就不精毛筆字,一上手就是瘦金體,難上加難。
年宿宿將手下的宣紙揉成一團,塞到抽屜裡,抽屜裡已經多到塞不下了。
筆一擱,她走出書案,決定不折磨自己了。
楊月蓉正好帶著知畫進來。
“娘?您怎麼來了?”年宿宿有些意外。
她朝知畫看去,遞了個“求解答”的眼神過去。
知畫苦著臉搖頭。
楊月蓉先是環顧房內一圈,頓時黑了臉。
“怎麼榻上的毯子不疊好?”
“那個花瓶,和你房裡的風格不搭。”
“這書案怎麼這麼亂?書和宣紙不要堆到一處,各按各的擺好。”
“那墨不要用了,去庫房拿一方新的香檀墨來。”
“還有那個櫃子,那麼多瓶瓶罐罐是乾什麼用的?也不放好。”
知畫已經嚇得大氣不敢喘了。
而年宿宿死豬不怕開水燙,任楊月蓉有三寸不爛之舌,她也絕不皺一下眉。
楊月蓉忍無可忍,衝著那個櫃子去。
年宿宿慌了,連忙衝過去,張開雙臂擋在櫃子前,“娘,這些都是我研究的新口脂。”
“真的?”楊月蓉並不相信。”
“真的!”年宿宿拍著胸脯保證,她轉過頭隨手拿了一瓶遞到楊月蓉麵前,“您看,這瓶“姹紫嫣紅”就是紫紅色的。”
楊月蓉無奈地白她一眼,沒再打櫃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