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阮語氣平常得像在和好朋友說話:“我記得你好像說要請我吃飯?”
顧修義:“……”
他沒說過。
可紀阮這孩子是不是練過什麼失傳已久的不眨眼功法?隻要顧修義不回避,他就能一直盯著。
盯到你心軟為止。
顧修義歎了口氣,把自己手機遞出去。
紀阮立刻笑出小酒窩,雙手接過:“謝謝款待。”
他快速掃碼把看好的套餐點進購物車,又問顧修義:“你要吃什麼?”
顧修義就看著紀阮細長的手指在他的手機上快速戳戳點點,指尖接觸屏幕的皮膚被熒光映得雪白。
他對快餐沒有任何興趣,隨口道:“咖啡吧。”
紀阮抬頭:“就這個?”
“嗯。”
事實證明,快餐店的咖啡也不合顧總的口味,太甜了。
他象征性抿了兩口就放在一旁,撐著下頜看紀阮吃東西。
啃雞腿的紀阮又和平常吃飯不太一樣,雖然坐姿依舊端正,吃相依舊優雅,腮幫子卻鼓得更大,擦嘴也更用力,唇珠都被摁紅了。
顧修義盯著那顆紅彤彤的唇珠看了半天,沒頭沒腦來了句:“你為什麼總愛壓你的唇珠?”
“什麼?”紀阮沒聽清,眼神茫然。
顧修義掩唇咳了聲,看向一邊:“沒什麼,吃吧。”
正值暑假,店裡坐了很多學生情侶,顧修義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像是忽然被提醒了什麼,敲敲桌麵。
紀阮抬頭。
顧修義:“吃完跟我去個地方。”
·
盛暑天氣,商圈的購物中心冷氣開得極低,紀阮一進去又開始咳嗽。
顧修義一邊帶紀阮往前走,一邊聽他有氣無力地咳,終於沒忍住在他後背拍了拍:“你嗓子到底怎麼回事?”
紀阮捂著脖子眉頭緊鎖,聲音啞啞的:“空調太低了,炸雞……可能也有點鹹……”
顧修義想到剛才紀阮啃出的一排小骨頭,還有那一大杯冰可樂,冷笑一聲:“活該。”
全是刺激的食物,他不難受誰難受?
紀阮:“…………”
顧修義帶紀阮進了一家奢侈品首飾店,紀阮眨眨眼:“?”
顧修義理所當然:“買婚戒。”
“啊……”紀阮皺起眉頭,往牆壁上靠:“可是我好累啊,不想動了。”
不知道是這一天跑了太多地方,還是剛才啃雞腿太專注,紀阮現在很累很想睡覺,這裡的冷氣也低得讓他嗓子難受。
顧修義看著紀阮泛白的嘴唇,麵不改色:“沒讓你動,坐著選。”
雖說是帶紀阮買婚戒,但實際上都是顧修義在挑,並且非常挑剔難伺候。
紀阮隨意指了幾個款式,但那人都不滿意。
經理極力推薦的幾款新品,顧修義看過後也還是興致缺缺,最後要求定製。
紀阮半靠在沙發上捧著玻璃喝水,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顧修義的側臉,是非常認真專注的神情。
隻是這種神情,不應該匹配他們名不副實的婚姻,紀阮一晃神,忽然感到一種絲絲拉拉的不自在。
他趁經理去請設計師的空當,輕輕扯了扯顧修義的衣袖,顧修義回頭,相當自然地向他傾斜了一點:“怎麼?”
紀阮咬了咬嘴唇,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們又不是真的結婚,有必要這麼認真嗎?”
顧修義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對結婚做出解釋,隻說:
“這是我們未來三年都要戴在手上的東西,你希望得到一個不喜歡的嗎?”
紀阮怔了怔。
顧修義的瞳色很深,近距離看人的時候,哪怕平靜得像深潭,也會顯出一種彆樣的專注。
紀阮好像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原主會那麼喜歡顧修義。
一個原本就有些心動的人,再看到這種眼神,很難不自作多情的猜測,對方是不是對自己也有那麼一點點在意呢?
幸好他不是原書裡的那個紀阮。
紀阮鬆開顧修義的袖子,笑了笑:“我知道了。”
設計師按照顧修義的要求做出了好幾種款式的草圖,紀阮窩在沙發裡等得昏昏欲睡,被顧修義拉起來詢問意見時,眼睛都是花的。
“現在隻是最基礎的樣式,”顧修義解釋道:“你選幾個,他們下去會完善更細致的設計圖。”
設計師也在對麵用殷切的目光看著紀阮。
可麵對一排的草圖,紀阮卻犯了難,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審美這麼直男過,竟然不是很看得出來這些款式的區彆。
僵持兩秒後,紀阮毅然放棄。
他忽然靠到顧修義身上,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朝設計師款款一笑,聲音柔柔的:
“他做主。”
沒有男人能抗拒在外人麵前當家做主的滋味。
幾乎是紀阮話音剛落,顧修義身體很細微的僵了僵,隨即好像脊背都更筆直了些似的,沒有表情的臉上散發出一種由內而外的神清氣爽。
設計師頓時笑得一臉向往:“二位真是恩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