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阿姨發出一聲幸福的長歎:“而且他抱著我撒嬌,你說我哪拒絕得了啊?”
顧修義送到嘴邊的水沒喝進去,聲調都高了:“抱你?”
“是啊,真是個撒嬌精……”趙阿姨說完才發現顧修義的臉色奇怪:“怎麼了小顧?”
“沒、沒什麼,”顧修義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您去休息吧,我洗個澡也午睡一下。”
“哦……行。”趙阿姨一臉懵的離開了,顧修義還站在原地捏著水杯不動。
抱抱……撒嬌?
顧總喝了口水。
還撒嬌精?
顧總多了兩口水。
他晃晃腦袋把紀阮的臉從腦子裡趕走,全身心開啟愜意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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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顧總午睡。
下午三點,顧總起床。
三點三十,顧總看電視。
三點五十,電視太難看起來溜達。
溜達進了紀阮房間。
由於工作失誤而被裝修得過於卡通以至於像兒童房的屋子,紀阮似乎住得挺開心。
床上小木桌放著被拆了爪子的招財貓,有點醜,不過紀阮好像很喜歡用這玩意兒吃櫻桃。
顧修義撥了撥光禿禿的爪子,唇角無意識扯了扯,挺好。
書桌上散開一遝A4紙,紀阮無聊的時候用來畫畫的,其中有幾張是趙阿姨,畫得不錯。
顧修義快速掃了幾眼,沒在裡麵找到自己的肖像……挺好。
陽台上紀阮抱回來養的那株草長大了,更綠了……都挺好。
離開前,顧修義又看到床上那隻大玩偶熊,紀阮經常抱抱貼貼。
他伸手捏了捏熊肚子,手感也一般吧,紀阮為什麼老喜歡把臉蛋子擱這上麵呢?
下午五點,顧總保持三步一回頭的速度溜達完了整棟彆墅,總算捱到了晚飯的點。
飯後,顧總繼續看電視。
花十分鐘瀏覽完所有電視台後,顧修義把遙控器往茶幾上一扔,仰倒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的吊燈出神。
顧修義活了快三十年,人生頭一次感到荒唐,無比荒唐。
怎麼會有人不愛上班卻喜歡放假?
這種無聊的假期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紀阮怎麼做到連續在家待半個月還樂在其中的?
這是個艱深的命題,隻有紀阮本人能夠解答。
但這個能解答顧修義畢生疑惑的人,不知道在哪裡鬼混,樂不思蜀,連個電話都不打回來。
晚上,顧修義接替了紀阮的位子陪趙阿姨看鄉村倫理劇。
趙阿姨和小安都看得很開心,顧修義卻莫名其妙看不懂。
為什麼那家的大哥喜歡這家的嫂子?為什麼全村的人都不喜歡這家嫂子?這家嫂子又為什麼總抱著孩子哭?
不過紀阮應該能看懂,找個機會問他吧。
牆上的時鐘快要轉到十二點,顧修義瞅著差不多了,狀似隨意地問趙阿姨:“紀阮怎麼還不回來?有點晚了。”
趙阿姨也麵露焦急,想起身去拿手機,不知道想起什麼,忽然看向顧修義話鋒一轉:“要不小顧你給他打個電話吧。”
“我?”聽到這句話顧修義嘴角瞬間翹起一點,下一秒被他狠狠壓製住。
他抬手掐著下頜,拿出手機,語調平靜:“那我就幫您問一下。”
這一通電話響了很久,顧修義和趙阿姨坐在一起靜靜等著,一直到快要自動掛斷前才被接了起來。
顧修義按開免提,沒來得及開口,對麵先傳來震耳欲聾的響聲。
鼓點、噪樂、音律、節奏,混合著鼎沸的歡呼聲,顧修義眉頭幾乎是立刻皺了起來。
“你在哪兒?”
紀阮脆弱的嗓子夾在激烈的音浪裡聽起來微乎其微,但他很努力地在大吼:“歪——?歪——!顧——老——板——嗎?”
顧修義:“……”
趙阿姨驚恐地睜大眼睛,她印象裡,電玩城不長這樣啊……
顧修義唇角下壓著,麵色看起來很冷,一字一頓道:“你去蹦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