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發表(1 / 2)

臉花了?

紀阮從顧修義懷裡掙脫出來,順勢打開手機前攝像頭。

……他臉真的好花。

臉頰和下巴上分布著幾處橙紅交織的色塊,指尖重災區按過眼睛,眼皮沾上一片黑灰色顏料。

再配上他因為尷尬而變紅的臉,此刻他就是一塊調色盤,五彩繽紛姹紫嫣紅。

“天呐……”

紀阮被自己驚呆了,再也顧不上害羞,立刻去洗手池邊清理。

懷裡香香軟軟的少年溜走了,顧修義才堪堪呼出口氣,捏了捏有些發麻的指尖,插進褲兜裡。

他看了眼牆上的畫,試圖緩解尷尬,清了清嗓子:“你太陽畫得真好。”

餘光中紀阮的背影僵硬兩秒,而後裝作無事發生:“謝謝。”

顧修義實在沒話說了。

其實剛才的事責任都在他,按摩的時候不管是因為舒服還是因為痛,發出點聲音都是人之常情。

紀阮隻是做了件很正常的事,聽到那點聲音反應那麼大的他自己,才是有問題的那個。

顧修義沉默著,努力平複心緒,而紀阮那邊一直沒動靜。

等到顧修義徹底平靜下來了,紀阮還在洗手台前彎著腰,水龍頭裡流出細細的水柱,他似乎腰都彎痛了也洗不乾淨,時不時直起身用力錘腰。

顧修義皺了皺眉,過去把紀阮拉起來,關掉水龍頭。

水管裡的自來水都是冷的,到冬天冰得刺骨,紀阮洗了這一會兒,雙手被凍得通紅,臉頰也紅,但好歹顏料幾乎洗得差不多,就是眼皮上還是黑乎乎的。

顧修義拿手背貼了貼紀阮的臉頰,冰得人心裡一驚:“怎麼回事?”

紀阮也很無奈。

他們畫畫用的顏料很難洗,手上的用肥皂多搓幾遍能洗掉,臉頰上蹭得不多,咬咬牙也用肥皂勉強會有效果。

可眼睛紀阮真的不敢用肥皂洗,隻拿清水擦效果微乎其微。

“我洗不掉了……”紀阮無力地歎氣。

“先彆碰冷水,”顧修義帶紀阮去休息區坐下,抽出幾張麵紙給他:“擦擦。”

紀阮把紙對折,一點一點擦乾臉上的水,人還是蔫蔫的。

顧修義拿著手機上下滑動,問:“網上說,這種可以用卸妝油擦?”

紀阮抬起頭,眨了眨眼睛:“對,好像是可以,但我現在沒有這玩意兒啊……”

顧修義想了想:“你等下還要畫畫嗎?”

紀阮搖頭:“我的部分今天差不多了,晚上學姐他們會來接手後麵的。”

顧修義在紀阮身邊坐下,用紙繼續幫他按了按沾水的睫毛,商量道:“那不然跟我回家?正好明天是周末,路上我幫你買瓶卸妝油,回去仔細清理一下?”

紀阮睫毛濕噠噠糊得眼前看不清楚,顧修義動作很溫柔,他下意識閉上眼放鬆了些,慢吞吞思考。

顧修義也不急,輕輕給他擦臉,還用指腹摸摸他的眼尾。

“有道理,”半晌紀阮開口:“我現在回寢室,韓小林他們幾個一定會笑話我,不如跟你走,我還想吃趙阿姨做的油爆大蝦。”

顧修義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好,我跟她說。”

他拿起紀阮的羽絨服給他套上,牽起紀阮就往外走:“回家。”

·

晚飯前,油爆大蝦的香氣飄滿了整棟彆墅,小安被香得一個勁繞著趙阿姨打轉。

樓上,紀阮在洗手間用卸妝油擦眼睛,邊擦邊咽口水。

顧修義靠著門框發笑:“瞧你饞的,不然先下去吃了再擦?”

“不行,時間越久越不容易擦乾淨。”紀阮對著鏡子專心致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顧修義說話:“下個月初校慶,你來學校嗎?”

顧修義淡淡道:“是收到了邀請。”

紀阮默默等了會兒,沒聽到下文,偏過頭:“然後呢,不來嗎?”

顧修義抿了抿唇,沒直接回應,反問道:“你想我來嗎?”

“嗯……”紀阮竟然真的認真思考起來,緩緩道:“還是想你來吧,也想你看看我那副畫完整的樣子。”

他說這話時輕輕歪了歪頭,將擋住眼睛的頭發撥開,發絲很柔的樣子。

顧修義指尖驀地又開始發麻,像是被心裡滋生出的絲絲暖意燙到了。

“好,”顧修義嗓子有點乾,掩唇咳了聲:“我會準時到。”

紀阮注意不到顧修義那點細微的情緒變化,全身心都放在眼皮的顏料上,一點一點慢慢擦。

顧修義抱著胳膊看了他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上前搶過化妝棉,捏住紀阮的下巴,動作乾脆利落地給他清理眼皮上的顏料。

紀阮很瘦,下巴小巧又尖尖的,顧修義給他擦乾淨後,收回手時竟然有些戀戀不舍。

“好了,”顧修義五指收攏,似乎想要下意識保留指尖的餘溫,“吃飯吧。”

紀阮洗了把臉,又隨意抹了點潤膚露才跟顧修義一起下樓。

桌上早就擺好一盤香噴噴的油爆蝦,趙阿姨還另做了幾個家常菜,打了個紫菜蛋花湯。

紀阮拿起一隻蝦,剛擰掉蝦頭,鮮亮的紅油就順著指尖往下流,香氣逼人。

為了照顧紀阮的腸胃,趙阿姨做的油爆大蝦都不會太辣,著重在香和鮮上,為這道菜,紀阮願意多吃三碗米飯。

但也隻是想想,吃多了他胃受不了。

顧修義坐在他對麵,慢條斯理吃菜,看紀阮的指尖沒一會兒就全染上紅油,嘴唇變得紅豔豔亮晶晶的。

他吃東西雖然斯文,但因為長得好吃相好,會讓看的人也格外有食欲。

顧修義一直注意著紀阮的狀況,見紅油快順著紀阮指頭流到手腕了,適時拿紙給他擦擦:

“你慢點,小心點剝蝦。”

紀阮頓了頓,沒有反駁,動作確實慢了下來。

他之前有次吃油爆蝦,就是吃嗨了,剝蝦的時候太用力,被蝦殼劃破手指頭,口子很小,但被紅油辣得特彆痛,洗乾淨後血斷斷續續溢了好一會兒才停。

下一秒,他的小碟子裡突然多出一塊掐頭去尾完美的蝦肉。

紀阮抬頭,顧修義正帶著手套剝蝦,明明動作看著很隨意,卻又快又熟練,三兩下那個漂亮的大蝦仁就又進了他的碟子裡。

紀阮:“?”

顧修義眼睛都不抬,神色平靜:“去洗手。”

紀阮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要幫我剝?”

顧修義依舊沒什麼表情,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不然呢?萬一你又劃條口子怎麼辦,不是還要畫畫嗎?”

紀阮心像“啪嗒”被撞了一下。

等洗完手回來,他的小碟子已經被放滿了,全是鮮紅油亮的大蝦仁,隻看著都覺得幸福。

“謝謝你呀……”

顧修義摘掉手套,笑了笑:“隻能吃這麼多,不然胃又不舒服。”

“嗯嗯!”紀阮眼睛亮晶晶的,彎起來的弧度特彆漂亮:“已經夠了,謝謝你!”

他一向不吝惜表達情緒,開心的時候小酒窩壓都壓不住,圓圓兩個掛在臉頰上,像摻了蜜糖,隨著咀嚼的動作時深時淺,裡麵的糖水仿佛會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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