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發表..(1 / 2)

房間裡燈光不太亮,紀阮隻開了書桌上的台燈,甚至可以說得上昏暗。

顧修義靠坐在床頭,利落的臉部線條被隱沒進暗色裡,隻留下眼眸淺淺的笑意。

窗外有零零碎碎的街燈照進來,又依稀在他眼裡燃起一小簇跳躍的光暈,莫名讓人覺得親昵。

視線交彙,紀阮怔了怔,指尖似乎翻騰起奇異的暖意,讓人有些懵然無措。

他雙手搭到椅背上,不明所以地笑了笑:“顧老板的推拿業務已經擴展到穴位按摩了嗎?”

顧修義笑意加深:“嗯,有這個打算,先送你一張免費體驗券,這位顧客要試試嗎?”

紀阮隻猶豫了兩秒,就起身朝顧修義走去。

雖然他有些說不清為什麼此刻看著顧修義心裡會覺得異樣,但至少他知道自己對這種異樣並不排斥。

甚至指尖泛起的暖意正逐漸彌漫全身,仿佛離顧修義越近,世界就越溫暖,人都是趨光向暖的動物,紀阮也是。

他在床邊坐下,把玩偶熊放到顧修義身上當墊子,背對著他側身躺下臉貼著熊肚子:“開始吧,要輕一點哦。”

“嗯。”

顧修義指腹落在紀阮太陽穴處,溫熱的體溫傳來,紀阮愜意地閉上眼。

“可以上去一點嗎?”

“力道再大一點呢?”

“……算了算了還是輕點吧,和開始一樣。”

他隻不過對技師先生提了幾點要求,臉頰就被捏了一把,技師先生似乎笑了聲,說:“你要求還挺高?”

紀阮揉了揉被捏過的地方,臉埋進熊肚子裡偷笑:“這不是你們的職業素養嗎?再說我腦袋很珍貴的,要是按不好以後不來你這裡消費了。”

顧客脾氣大得很。

顧修義失笑:“好吧。”

老實說,顧大老板應該確實沒伺候過人,手法全無,幸好力道輕體溫高,貼在紀阮額頭上,哪怕一動不動也像熱敷一樣舒服。

紀阮是真的很喜歡他的體溫。

剛開始顧修義還能恪儘職守好好地當技師,揉了沒多久就放飛自我,紀阮偶爾臉頰癢一下,耳垂被捏一下,耳廓又被撓一下,癢得很。

他逮住顧修義的手,仰躺著看上去:“你還想給我做全臉按摩嗎?”

顧修義一聽笑起來:“我可以有……如果你需要的話。”

說著立刻伸手想展示高超的按摩技巧。

紀阮立馬坐起來:“算了算了,我不來了。”

原本隻是按按額頭,紀阮還可以接受,但臉上被摸感覺就很奇怪,他也說不出來,就是心裡酥酥麻麻的。

他隨意扒拉下淩亂的頭發,下床坐回書桌前:“我好了,要繼續複習了,顧總你回去睡覺吧,晚安。”

紀阮手裡拿著筆,似乎立刻進入學習狀態,開始兩耳不聞窗外事,顧修義看著他筆直的背影,怔了一秒,而後深深感到一種被用完就扔的落寞。

他起身來到桌前,抱著胳膊垂頭看紀阮:“沒了?”

紀阮回視:“還有什麼?”

“……比如感謝什麼的?”

“那謝謝你,按得很舒服。”

“再多一點呢?”

紀阮抿唇,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而後用清澈的雙眼看向顧修義:“我會用滿分試卷來報答你的。”

“……”

事實證明,顧技師按摩水平雖然不行,但對考試很有好處,紀阮果然拿了好幾個滿分。

隻是大學期末考完直接放假回家,不會再發卷子,為了兌現承諾,紀阮特地把成績表打印出來,在技師先生的房門上大肆張貼了整整三天,以此表他真摯的感激與嘉獎。

房門前,紀阮認真撫平成績表的每一個角落,驕傲仰頭望向顧修義:“怎麼樣?”

顧修義:“……”

顧修義扯了扯嘴角:“真棒。”

雖然顧修義總覺得自己好像什麼也沒得到,但這畢竟是紀阮向自己兌現的第一個承諾……起碼也能象征兩人關係取得突破性進展……

大概,算突破吧……顧修義這樣安慰自己。

兩人一起看向那張閃閃發光的成績表,從這一張表,拉開了春節張燈結彩的序幕。

京大這年的期末考得晚,結束不久就要過年,家裡的一應陳設都換成了暖色係,窗戶貼了福字,門口掛上紅燈籠。

除夕當天顧修義還在外麵忙了半天,下午在晚飯前回到了家。

進門時紀阮正搭著梯子在門口貼對聯。

彆墅層高高,大門也比一般的公寓門更加壯闊氣派,紀阮站得高,顧修義都得仰起頭看他,被這個高度嚇了一大跳。

“你做什麼呢?”顧修義快步上前。

紀阮還拿著雙麵膠,聞言低下頭,笑吟吟地看過來:“貼對聯呀,我和趙阿姨早上出去買的,現在物價真是越來越高了,一副對聯都要——誒你乾嘛!”

紀阮話說一半突然被顧修義攔腰抱了下來,眼前一花心都往上提了提。

直到把紀阮安全放到地上,顧修義才鬆了口氣。

這周圍沒人,趙阿姨也不知道在哪,地上的台階鵝卵石都很容易讓人磕到,紀阮要是沒站穩摔下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顧修義想想都覺得可怕。

“以後身邊沒人不許自己爬這麼高聽到沒有?”

紀阮心跳還沒平複,被抱下來時有很輕微的失重感,他撫了撫心口:“還說呢,你拉我下來比站那上麵嚇人多了,但凡你先告訴我呢?”

“……”

顧修義冷靜下來,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唐突了。

“抱歉,”他咳嗽一聲:“貼完了嗎?”

“還差一點……”紀阮雖然嘴上抱怨,但也知道顧修義是為他好,不再準備自己上,向旁邊讓開一點。

顧修義接過紀阮手裡的雙麵膠,踩上梯子兩三下把對聯撫平,然後帶紀阮進屋。

紀阮還戴著厚厚的圍巾,顧修義幫他摘下來,他看白生生的臉蛋:“嚇到了?”

紀阮睫毛撲簌撲簌的,垂著眼不看顧修義,理直氣壯:“本來那樣誰都會嚇到的……”

顧修義移開眼,在紀阮頭頂按了按:“真的嬌氣……去洗手吧。”

年夜飯趙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望過去紅紅火火喜氣洋洋,紀阮先拍了張照片發到寢室群裡才動筷。

桌上還有一道酒釀圓子,特彆好吃,比任何大魚大肉都合紀阮胃口。

但顧修義以糯米不好消化為由限製了紀阮的食用量,氣得紀阮撇開圓子喝了兩碗湯來表示不滿。

晚上兩人帶著貓坐在客廳厚厚的地毯上看春晚,顧修義活到現在,能在除夕夜安安穩穩看一次春晚的日子屈指可數。

於是這一刻對他來說,是種格外陌生的溫馨。

紀阮手機嗡嗡作響,室友們陸續發來自家過年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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