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發表(2 / 2)

他信了韓小林的邪。

紀阮整天都不太舒服,本來吃得就少,晚上好不容易買一碗小餛飩,還吃一半吐一半。

現在藿香正氣的效果起來了,頭不痛了胃不疼了,饑餓感就躥了上來。

但做人的自尊讓他不太好意思去跟韓小林搶一碗麵。

正當他琢磨著要不要出門買飯時,桌上突然扔來一包生煎,韓小林用神的口吻:“早告訴你了,那玩意兒開胃。”

紀阮嘴裡塞著生煎,默默點頭,覺得韓小林這人雖然有時候不可理喻,但確實是好朋友。

還是生活經驗非常豐富好朋友,連藿香正氣開胃這種事都能知道。

等顧修義回來了,他要把這個偉大的發現也告訴他!

·

當天晚上,紀阮沒有再做噩夢。

可能是因為顧修義的保證吃了顆定心丸,也可能是食堂的生煎包太好吃,又或者是中暑好轉身體舒服了,心裡也就好受很多。

總之還是要感謝藿香正氣。

第二天紀阮隻在上午有課,下午睡過午覺養足精神後去了工作室一趟。

路上經過蛋糕店,還進去買了個櫻桃蛋糕。

顧修義在的時候,這都是他負責,現在他一出差,紀阮隻能自己給自己買。

等店員包裝時卻碰到了不想見的人。

白粵穿著淺色襯衫,盈盈笑著衝紀阮打招呼:“這麼巧,你也來買蛋糕?”

紀阮點頭:“也不算太巧,我學校就在旁邊。”

白粵含著笑,目光從紀阮身上流轉掃到正在包裝的蛋糕上:“這蛋糕真可愛,櫻桃模型做得好逼真啊。”

紀阮道謝從店員手裡接過來,隨口道:“味道也很好。”

白粵那份很快也被包好,他快速追上已經率先離去的紀阮,和他並排走在一起:“你要去工作室嗎?不如一起?正好我也想再跟你聊聊定製作品的事。”

這個理由讓紀阮無法拒絕,也就由他去了。

白粵覷了眼紀阮提蛋糕的手,視線在無名指的戒指上停留幾秒:“真想不到你這麼年輕就已經結婚了。”

紀阮不緊不慢地走了兩步,才緩緩扭頭看向白粵。

白粵說不出那是種什麼樣的眼神,疑惑、不耐、或者說,帶了些許嘲弄?

或許都有,也或許都沒有。

但總之,白粵在對上那樣一雙眼睛的同時,腳步短促地頓了一瞬。

·

今天氣溫比昨天低了不少,但下午頂著太陽走一段路,依然讓紀阮出了些汗。

到工作室後,他放下包洗過手,先抽出紙巾緩慢擦拭額頭與脖頸,頸側皮膚蒙著細汗,顯出水晶一樣剔透的光澤。

他是即便出著汗,也不會顯得絲毫狼狽的漂亮。

白粵坐在木桌前,看紀阮在對麵坐下,從包裡拿出圖紙,上麵有鉛筆勾勒的痕跡。

他湊近看了眼:“是我的樣稿嗎?”

紀阮拿著鉛筆伏在桌前,看樣子已經開始工作,淡淡應了聲:“沒錯。”

“真好,”白粵像是察覺不到紀阮的冷淡,拿出手機笑著問:“它太漂亮了,我可以拍下來嗎?”

紀阮總算抬頭給了個眼神,疑惑道:“剛畫了幾筆有什麼好拍的?”

說實話,現在的樣稿連最基礎的模樣都看不出來。

白粵當場被噎住,不自在地笑了下。

紀阮不明所以,將要收回眼時,突然頓住。

他視線落在白粵的手機鏈上,瞳孔霎時緊縮,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那是一條普通的黑色布藝製品,兩三厘米寬,是市麵上最常見的,可以環在手腕上的帶子。

但那上麵卻清晰地印著四個數字——1028。

也是顧修義的手機密碼。

紀阮對此不要太熟悉,顧修義說過,這個密碼他用了很了多年,紀阮連他當時說這句話的神態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1028有什麼特殊含義。

但現在的事實是,它出現在了白粵身上。

白粵很滿意紀阮的神情,他輕輕勾了勾那條帶子:“你在看這個嗎?”

他笑起來:“這個是我自己去定做的,1028是我出國那天的日子。”

紀阮臉色又白了幾分。

白粵像是愛死紀阮這樣的表情似的,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盯在紀阮臉上,無比愉悅地欣賞著。

“我離開祖國太久了,不忘記這個日期也算是我對故土的懷念。”

他說著笑起來,像對好朋友分享知心話一般:“當然更重要的是,離開那天我朋友竟然難過到去醉酒,你知道嗎,那根本不是他那種性格會做出來的事——”

“所以啊,這也算我們倆很重要的紀念日,我才會用了那麼久都不舍得換,現在看看,都好舊了呢。”

舊?

紀阮眉心動了動,像是忽然想到什麼。

“我可以再看看嗎?”他問。

白粵隻當他還不死心,大方點頭:“當然。”

紀阮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帶子確實非常舊了,上麵的數字褪色,邊角也磨破不少。

但比起真正年歲久遠的模樣,似乎更像是刻意做舊的?

紀阮脊背稍稍鬆懈下來。

叮鈴——

門口風鈴響了起來。

緊接著傳來程子章驚喜的呼喚:“顧總回來了?!”

“……哈哈哈快請進快請進……”

“……小阮在裡麵呢!”

手裡一空,白粵飛快將手機鏈抽走。

紀阮抬頭,目光和門口的顧修義直直相撞。

顧修義身上是最簡潔的襯衫西服,沒係領帶,領口開了一顆扣子。

他應該是趕過來的,身上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但身姿依舊挺拔,路過窗前被陽光照耀時,眼底的神情很溫柔。

“紀阮?”

顧修義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紀阮身邊,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紀阮臉色蒼白的模樣。

他眸光一凜,手背貼上紀阮的額頭:“怎麼臉色這麼差,不舒服嗎?”

紀阮搖頭,將他的手拿下來。

他靜靜和顧修義對視須臾,而後緩緩起身,累極似的依偎到顧修義懷中。

紀阮很少當著外人的麵做出這種親密的姿勢,有瞬間顧修義嚇得心臟都停了一下。

他輕輕撫摸紀阮的後頸,像在撫摸價值連城的美玉:“寶貝?”

白粵手指捏緊,擠出笑容上前一步:“修義,好久不——”

嘩啦——

身側門被推開,白粵眼前一閃,再次回神,看到的隻是顧修義抱著紀阮離開的背影。

“——好久不見。”

時隔多年再次見麵,他對顧修義說的第一句話,竟然隻有他自己能聽到。

大門的風鈴又是一陣嘩嘩作響。

程子章懵逼地看著顧修義揣個寶貝似的風風火火抱紀阮出去,眼見著追不上了,她又回過頭。

那位姓白的客人站在紀阮工作間門口。

他還在笑,卻又像隻掛了張笑臉的皮,讓人看了無端覺得瘮得慌。

程子章忐忑上前:“……白先生?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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