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榮剛料理完抓人的差役,又機敏地派遣了一個信得過的夥計,吩咐務必把今日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都詳實地報告給知縣大人。
然而,當他轉身想要表達對張老二一家的感激時,卻發現他們已經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現場。
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掠過周榮的臉龐,儘管他不明白為何那看似鐵板釘釘的壯漢會突然改變口供,提及什麼“安緣堂”。
但直覺告訴他,這一切背後定有張老二的幫助。
隻是,張家的迅速離去讓他暫時無暇多想,隻得先集中精神解決眼前的棘手問題,再找合適的時機報答張老二的相助之情。
轉而看向知縣府衙,消息靈通的龍逸很快從手下差役那裡聽聞了這件離奇案件。
他雷厲風行,首先便將那失去了母親的壯漢隔離囚禁,以防止信息混淆。
隨後,他逐一審問涉及此案的每一個人,決心要抽絲剝繭,查明真相。
與此同時,幾個接到命令的差役火速前往茶堂,目標正是那位鄭管事。
而鄭管事似乎早已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一直保持著對百草堂動態的高度警覺。
當差役們風塵仆仆地趕到其宅邸時,發現他正忙於收拾行李,準備悄無聲息地溜走。
好在鄭管事貪財的本性救了他一命,也是害了他。
因為舍不得那些金銀細軟,他耽擱了太多時間,恰好撞上了聞訊趕來的差役,束手就擒。
起初,在審訊室內,鄭管事還試圖頑抗,緊閉雙唇,拒絕承認任何罪行。
然而,在正義的審訊和對母親去世的深深愧疚雙重壓力下,他終於崩潰,不僅承認了一切,還將先前為封口所付出的十兩銀子全盤托出。
那些曾經跟風起哄的旁觀者,眼見事情敗露,再無人願意為鄭管事遮掩,一致指向了他,讓鄭管事即使有千張嘴也難以辯駁。
龍逸迅速將所有涉案人員羈押,同時,茶堂方麵也連忙發出公告,與鄭管事劃清界限,力求自保。
不久之後,府城派來了新的管事接替職位,而鄭管事則徹底陷入絕望,被依法判決,鋃鐺入獄。
不過,這些後續的發展,在張老二的心中並未掀起太大波瀾,他此時最關心的,是如何為家人選購冬日的新衣。
冬季雪花不期而至,加之家中那破舊的草屋根本無法抵禦刺骨的寒風,徐莉雲與張老二總是憂心忡忡,害怕孩子們受涼生病,於是他們決定添置更多的禦寒衣物。
張老二耳畔時常飄過街坊四鄰的閒談,言及皮草不僅能夠抵禦冬日嚴寒,更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
然而,每當想到那高昂的價格,他的心頭便不由自主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畢竟這等奢侈品對普通百姓而言,實在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在一個月光皎潔的夜晚,張老二私下拉過大兒子張三娃,語重心長地說:“你得在學業上更加努力,爭取在科舉中一舉奪魁,將來若能為官一任,咱們家的買賣才能做得更大,甚至觸及京城的繁華。那時,為父定要給你娘親和兩個妹妹置辦上等的狐狸毛皮大衣,讓她們也能風風光光的過冬。”
此話雖出,卻也透著幾分戲謔與深沉的父愛,張三娃聽罷,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