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聽完成叔的分析,陷入沉默。
許久。
他道:“不夠,這些還不夠,一個項目而已,許家辦砸了一個還能承辦另一個,可我這雙腿,他們又如何來賠?”
“……!”
提起這件事,成叔心裡驀地一沉,隨後佯裝不知詢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是被發現了?
顧淵眼看著他緊張的聲線都促緊了,鳳眸微暗,揪著褲腿冷笑道:“成叔,你當真相信半年前的那場差點要了我倆命的車禍是意外嗎?上城城郊的開發本該是在我手中,沒有半年前的那場事故,華耀上下不是早就在我手裡?”
“這半年來我叫人查遍了,倒是找出了一些苗頭,許雲峰雇凶殺人的事已成事實,我手頭上有了實質性的證據,隻要再給我幾天,到那時……”
到那時,他不就全暴露了?!
顧淵此時在說什麼,成叔全忘記了,此刻滿腦裡隻有一個念頭:他完了!
原本以為半年未有過動靜的顧淵早就信了那場車禍是單純的意外,誰知這半年裡對方竟從未放棄過調查這場事故。
許雲峰和顧臨買|凶殺人不假。
可透露消息的……
卻是他。
若真叫顧淵查出了真相,那他不也得跟著一塊坐牢?
他坐牢不要緊。
可是他兒子乾出的那些事不就被外人全部知道了,是不是也要被抓緊去坐牢?這怎麼行,他的孩子怎麼可以有汙點?!
顧淵冷眼瞧著他眼底的情緒變化,最後給予了一番安慰讓其耐心等待。
成叔渾渾噩噩的出了辦公室門,大腦一片空白。
半晌。
手機裡傳來了一條短信——
【資料拿給了顧淵了?他信了沒有?】
成叔看了許久,最終狠了狠心回了一條消息:【他在查半年前的消息,且手裡有了證據。】
消息發過去。
成叔雙手捂住老臉,淚流滿麵,明知道這會引發什麼後果,此刻也隻是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
可是他也沒有辦法,他隻是為了孩子,被逼無奈而已……
·
殊不知,就在成叔走後。
顧淵的辦公室無人關注的一角,一個男人從沙發後的死角鑽了出來,鼓掌道:“嘖嘖嘖,今天可真是叫我大開眼界,你那個二弟倒是有手段,都把你身邊人給策反咯。”
“嗯,所以?”
顧淵淡淡反問,眼神未從手機屏幕上挪開。
“所以我說你也是個狠人,都知道那人有二心,還敢把人放身邊,你可真勇啊。”男人感慨了幾句,看他心不在焉的那副模樣,問道:“我跟你說自己的安危問題,你怕不是滿心牽掛自家小女朋友吧?”
嘖。
女朋友比命還重要了?
所以才這麼急?
聽明白他的打趣,顧淵掀了掀眼簾:“聽說你們醫院看中了國外一台新研發的臨床機器,就是這費用……”
“我不說,我什麼都不說了!”
男人迅速閉嘴,臉上堆砌著討好的笑:“都認識好幾年了,好歹我大半年前還救了你一命,有些事就不要那麼小氣嘛!明後天不還是得用著我,這機器再貴,能難為得了堂堂顧大總裁?”
男人名唐燦,是顧淵的醫生,也是認識了許久的一位摯友。
那場事故發生之後顧淵身邊沒有能夠信任的人,絕大多數的事都交他暗中處理,最近顧淵動作頻頻,唐燦生怕人在這關頭出了什麼事兒,這幾日便以新助理的身份跟在顧淵身邊。
現在一台機器,顧淵還這麼小氣!
過分了。
“……”顧淵沉默片刻,鬆口道:“知道了,這件事結束後,進口醫療器械的事我會處理的。”
唐燦心滿意足了,“你就這麼有信心顧臨他們會在這關頭動手啊?不過成叔給的那個資料看起來也忒真了點,連我都差點信了。你怎麼就確定許家沒敢動上城地皮的蛋糕?那可是個大肥差哦,說不定查一查,還真有把柄。”
成叔交上來的那份,看似都是許家的黑料。
其實都是杜撰。
要是真當著那麼多股東與合作夥伴的麵將資料拿出去,才叫人看了顧淵的笑話,貽笑大方呢。
顧淵眼眸未抬,語氣未變。
“上城城郊的開發是許雲峰是從我手上奪走的,就是顧臨想動心思,許雲峰和許雲蓮也不會讓。”
“如今半年的時間才剛剛打了個地基,足以可見他們還在提防著我,隻有拿半年前的事故做筏子,許雲峰兄妹倆才會狗急跳牆。”
急了,他就有機會。
急了,就能找到突破口。
聽著對方冷靜自若的分析,唐燦收了笑臉。
“可是你這次太冒險了,許雲峰當初敢在風口浪尖的當口雇凶殺人,現在就敢再做一次,但你怎麼確定他會在這中情況下動手?”
“……我不確定,所以我幫了他們一把。”
顧淵語氣微涼,嘴角露了點笑意。
唐燦對上那抹冷笑,驀地明白了顧淵的意圖:如今顧淵身邊照顧的人多了,要像半年前那樣找到下手機會還真難。
顧淵在成叔麵前,說他拿捏到了許雲峰雇凶殺人的證據是個謊言。
但……
顧臨不知道。
成叔不知道。
許雲峰和許雲蓮更不知道。
又隻有幾日為期限,許雲峰那邊未必能沉得住氣去調查,隻要他們敢動手,必然就有了實質性的證據。
時間如此緊迫。
能有幾日內下手時間的也就隻有這次顧仲霖的婚禮了,人多眼雜,趁亂下手簡直再迅速不過了。
這才是顧淵的殺招,以自身為誘餌去逼對方犯錯。
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局,怕是他很早就想明白,且開始布置的了。
而婚禮當天人太多,且顧仲霖的五婚妻子肚子裡有了個孩子,現場有多少雙眼睛盯梢著,許雲峰焉能動手?
最佳的時機也隻能是明天晚上的婚禮前席。
按照以往的規格,頂多宴請華耀的股東與合作對象,顧仲霖又是不服老的性子,但凡顧臨和許雲峰提議些什麼東西,指不定會玩些花樣出來。
難怪顧淵早早讓他將安保人員全都換成自己人,這兩個月裡總是保鏢不離身。
這就是明明白白告訴許雲峰,他已經查到了東西,開始防備身邊人,這次婚禮前席不動手,以後都沒有機會動手的信號!
不能想。
不能想。
再想下去,顧淵這人也太可怕了!
“……也不知道你女朋友發現你這真麵目的時候會不會害怕,平時裝的可真是風度翩翩,一派優雅,背後麼,切開裡麵全是黑芝麻餡兒的。”
唐燦沒由得渾身打了個寒顫,覺得有些事情不能繼續細想下去。
顧淵聽人說這番話,笑容頓消。
須臾。
他低頭翻開在探班時偷拍辛嬈的幾張照片,大拇指在那張明豔漂亮的臉蛋上摩挲片刻,嗓音沉了幾分,帶了幾分柔和:“她不會知道的。”
待她回京,顧家的一切塵埃落定,到時候他便將腿的事情與辛嬈一一解釋清楚,也就有了一步一步走向對方內心的底氣。
至於這些肮臟的東西……
又哪能汙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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