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冷哼一聲,不屑道“會默寫又有何用?死記硬背又有何用?”
朱雄英嗬嗬笑道“那敢問先生,您覺得學習論語的意義在哪裡?”
方孝孺理所當然的道“論語記載了先賢們的思想與智慧,是儒學思想的代表之作,學習論語自然是為了傳承儒學文化,規範自己的行為,陶冶自己的胸懷。”
朱雄英搖了搖頭“先生所言極是,但是學生卻不以為然,一千個人讀論語,可能會有一千種不同的見解,學習論語更多的是建立起自己行事的原則,而不是傳承,我想千年前的孔子之所以被所有讀書人所敬重,也是因為他的一生都在教書育人,而不是他開創了儒學流派,不對嗎?”
聽了朱雄英的話,方孝孺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劉三吾卻已經笑的合不攏嘴,吳王殿下大才啊,年僅八歲卻已經有如此學問,好好調教一定能成大器。
心中這般想,嘴上問道“那請問殿下,您對儒家思想有什麼見解?”
朱雄英內心其實對儒家思想並沒有不滿,隻是覺得不適用於今時今日的大明,但是現在所有的教習都是儒家出身,自然不能實話實說,隻能沉吟道“儒家思想講究以禮治天下,行的是堂堂正正的王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讓天下達到大同之治,自然是我輩讀書人的追求目標!”
劉三吾滿意的點了點頭,在場的教習和學子也都沉浸在吳王殿下的表現中。
“好了,都坐回去吧,繼續上課,殿下雖然聰慧,但是每一位教習的解讀都不一樣,您還是要認真聽講,終歸會有所收獲!”
劉三吾的話,給這一場風波平複了下去,不過所有人看向朱雄英的眼神已經變了,都帶著一絲敬佩。
除了朱允炆,對於他而言,以藍玉等人為首的武將集團大多和常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根本就拉攏不過來。
在這樣的環境下,得到劉三吾等人的文官集團的支持就至關重要,原本以為能看到自己的大哥出醜,但是卻沒想到通過短短的時間,就迎來了這麼多人的好感,這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自己一定要想辦法,絕對不能這樣下去,要不然自己怕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天的學習已經結束了。
作為吳王,朱雄英的課業,每日都有固定的章程,辰時就要開始早讀,申時才能下課,回去了還要先去太極宮向皇帝請安,回了東宮還要向太子請安,最後才能回自己的寢殿休息。
這一天下來,基本上是半點也不得閒。
通過一天的接觸,劉三吾以及國子監的各位老師倒是對吳王殿下大為讚賞,不光待人接物彬彬有禮,而且往往能夠觸類旁通。
很多時候發表的一些見解連他們這些自詡大儒的教習都自歎不如,是真的不像老朱家之前的那幾位爺。
雖然上課也總是偷偷睡覺,但是劉三吾和方孝儒都沒說話,他們自然也不會上趕著給吳王殿下上眼藥。
他們現在滿腦子都是必須要讓吳王殿下認識到文官集團的重要性,那等來日如果吳王能夠順利坐上那個位置,那他們文官集團尷尬的處境很可能會迎刃而解。
所以國子監的各位教習恨不能將一生所學都灌輸到吳王的小腦袋瓜裡。
在下課之後,朱雄英先是去了太極宮彙報學業,出來後並沒有直接回東宮,而是去了坤寧宮!
坤寧宮是馬皇後的居所,馬皇後這幾年的身體狀況都不是很好,所以一直都在坤寧宮養病。
在得知朱雄英受傷後,心裡很是焦急,但出宮又有所不便,所以在知道朱雄英的身體已經恢複了,第一時間就傳了朱雄英覲見。
而且朱雄英的親弟弟,剛剛滿兩歲的朱允熥也養在坤寧宮,自己也很想去看看。
一進坤寧宮,就好像是有好幾個大火盆在烤著一般,非常悶熱,而且一點都不透風,一名滿臉慈愛的老婦人正輕聲哄著一個孩子睡覺。
看到朱雄英進來,老婦人輕輕的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朱雄英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馬皇後的懷裡抱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睡的正香,朱雄英伸出自己的手去摸了一下那孩子肥嘟嘟的臉,瞬間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直衝心頭,隻感覺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