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望水略帶恨意地看了看俞嘉禾,他的臉早已不複之前那副風流倜儻的樣子,看起來讓人覺得惡心又害怕。
那是一張被嚴重燒傷的臉,皮肉外翻流膿,他甚至不敢摘掉遮住他臉的黑紗。
唐望水:“蒙住新郎的眼睛。”
立馬有人拿了一塊紅綢纏到男人的眼上。
唐霜意不自覺地將指甲陷入了唐明河的手背,他沒有注意到唐明河的傷口處未滲出一點血。
“好惡毒的方法。”年讓嘴唇還有些發白,他之前就是投靠唐望水,卻被狠狠背刺,對這個鬼物恨透了:“這樣新郎就算被殺死也永遠找不到殺他的人,難以尋仇。”
唐望水冷漠地盯著不斷掙紮的男人,若不是之前的祭品靈魂逃脫,他又怎麼需要這麼麻煩,用極大的怨氣去壓製河底的怨靈。
“結發為夫妻。”
話音剛落,就有人把張誌成的頭發和男人的頭發綁到一起。
張誌成之前被隔斷一半的脖子此刻突然湧出血,血液全部覆蓋在了下麵的男子身上。
男人的臉完全看不清了,血糊在上麵。
整個喜堂讓人感覺背脊發涼,唐霜意一點一點咽著口水,他很想去救那個男人,但他知道他不能。
他一旦敢去,就會被其餘的村民扣下來。
唐望水又不知從哪取了一盒灰,他將那些細灰均勻灑在棺材中。
唐霜意隱約能猜到那個盒子裡是什麼。
是骨灰。
“難怪那些河底的怨靈不報複他們。”年讓嘴唇哆嗦著,他想到了之前在河底見到的那些。
唐霜意眨了眨眼:“為什麼?”他感覺年讓似乎對這些東西知道很多。
年讓深呼氣:“屍氣糾纏到了一起,將三個人的靈魂釘在一個棺材內,他們不得不永世糾纏,很難騰出空去報複,而且他們會互相吞噬。”
這麼多年,走過這麼多副本,他還是很少見到這麼陰毒的手段。
這個村子的村民各個看起來都長相淳樸,但手上沾的鮮血隻怕數都數不清。
“蓋棺!”
唐霜意看見了男子的手,指尖血肉模糊,傷口深可見骨,不難想象,他意識清醒地被關在棺材裡時,是有多絕望。
嗩呐、笛子、板、鑼、堂鼓齊奏。
是一首很喜慶的《百鳥朝鳳》。
如果忽略被抬起的棺材,這就是一場正宗的中式傳統婚禮。
陳江月眼神也略微有些不自然,那棺材裡的兩人他都認識,隻是不熟。
雖然無限世界的闖關者早就做好了隕落的準備,但如此慘烈的死亡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同時,他的副本探索進度一躍到了百分之七十。
隻差一點了,他馬上就能離開這個副本。
唐望水走到了最前麵:“起!”
棺材不斷晃動,有血順著棺材的縫隙流下來。
“嗚——”
其實棺材裡活著的男人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徒勞,但人臨死之前總會有點奢望。
在被捆住手腳,蒙住眼睛,在窒息的境地裡,或許他更願意用身體可以動的任何部位去撞擊棺材。
萬一有一線生機呢?
唐明河反抓住了唐霜意的手,他第一次很想問問唐霜意,那天在哪兒?
他也曾被強行塞進一個箱子,連棺材他們都不屑用,像今天這種,隻有村裡舉辦冥婚時才會用,他則是被視為恥辱。
被釘死的箱子,空氣愈發稀薄,他的手腳都被綁住,就和現在棺材裡的男人一樣。
他當時似乎也這麼掙紮了?
“你沒事兒吧?”唐霜意手被唐明河捏疼了,一圈紅痕,他看著唐明河似乎有點心不在焉,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唐明河喉結滾動了一下,鬆手:“無事。”
唐望水步伐變慢,漸漸到了迎親隊的隊末,他轉身朝唐霜意這邊走了過來。
唐望水掩在黑紗下的臉變換了一下神色,他向唐明河伸手:“不去看看嗎?”
“去。”唐明河聲音有些冷漠。
唐明河覺得今天沒讓唐數一起出來是個好事,他能控製住自己,唐數或許會破壞規則也要對唐望水動手。
唐望水似乎也隻是來問這麼一句,他眼神在唐霜意身上停流了好一會兒,在唐明河不耐煩地想擋在唐霜意身前時終於舍得離開了。
“你們跟著一起。”唐明河看向陳江月他們。
陳江月他們幾人的密謀其實瞞不過唐明河,他知道這群外來者在謀劃些什麼。
唐明河聲音溫柔了一點,他看向唐霜意:“過去看看。”
他不得不承認唐霜意是特殊的,或許唐霜意真的和這群外來者一樣。
唐明河甚至對陳江月這群人態度都好了一點:“和你們想的一樣,這就是冥婚。”
有些地方過於落後和愚昧,連把錢遞到他們麵前,他們都不知道錢的好處,比如唐家村,村民做的這些不是為了換錢,他們不管是買女人做老婆還是冥婚都隻是因為那些傳下來的腐朽思想。
“你們不是想知道河底有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