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嫁衣24(2 / 2)

“好,那我們繼續。”唐望水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他用毫不掩飾的目光打量著唐霜意,就像是想用目光把他的衣服扒下來。

唐霜意側過頭,回避唐望水的打量,他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目光投向唐明河,於是又小步小步走到唐明河身後,躲著唐望水的目光。

“嘶——”唐望水不爽地咬牙,總是這樣。

唐明河起身橫在唐望水與唐霜意之間,他略帶威脅地看著唐望水:“好自為之。”

他估計那群外來者距離過來已經不遠了,他真的很想看到那河底的怨靈全部出來會是什麼樣子。

唐明河用手摸了摸唐霜意的頭發,細軟、柔順,手感很好。

他沒有再把紅蓋頭蓋上去,而是牽著他往裡屋走。

唐霜意微微有些懵,他小聲問:“我們進去?”

唐明河眼裡閃過一絲戲謔:“對啊,送入洞房。”

唐霜意以為唐明河隻是單純地把話重複一遍,倒沒有發現這裡麵有什麼不對。

唐明河無疑有點挫敗,如果這種口頭占便宜,被占便宜的人渾然未覺,那好像也沒什麼樂趣。

怎麼這麼呆?

伴娘想跟上來,又被唐明河眼神嚇住,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

唐明河不太在意這些小鬼,一群助紂為虐、冷眼旁觀的人,死後也不過是倀鬼和人偶。

“我們留在這兒嗎?”唐霜意下意識抓住唐明河的袖子,他看起來怯怯的:“你要出去嗎?”

“不。”唐明河反抓住唐霜意的手,讓他安心。

一直壓製他的力量消失了。

他的目光從窗口探出去,說不清在看些什麼。

……

陳江月把裙子的外紗扯了下來,做成長條捆住了一個大大的箱子,他把箱子用紗布捆在了身上。

俞嘉禾跟在他後麵,聽著後麵的嘶吼聲,直接拍陳江月的腿:“哥,快點!!!”

那群不知名的生物馬上就要上來了。

近九十度的梯子上掛著三個人,最上麵穿著裙子的人背著一個半人高的箱子,他似乎並不太受箱子重量的影響,爬得飛快。

俞嘉禾則是四肢並用。

年讓在最後,他閉著眼背對向上,嘴裡念念叨叨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他麵前形成一個透明的屏障。

河流上密密麻麻的虛影,但河中卻倒映不出它們的影子,大部分皮膚皺縮蒼白,是明顯的溺死浮屍。

屍臭幾乎撲麵而來。

俞嘉禾一邊往上爬,一邊念:“等回去了,我至少十個副本不接這種山村類的。”

話音剛落,他腳腕上出現了濕黏的觸感,他低下頭,有些偏黃的濕發纏繞在了他的腿上,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一股向下的力在將他往下拉。

在拉扯中,他幾乎要被那長發給拽下去。

“嘩啦——”陳江月的匕首從上麵扔下來,正好切斷了俞嘉禾腳腕上的長發。

過於鋒利的匕首甚至劃破俞嘉禾的皮膚,血液從傷口出來,順著落下。

血液從長長的梯子上滴入河中。

“嘩——”一次比一次凶的浪往上打,衝擊力大得俞嘉禾一時有點抓不住梯子。

“抓住。”陳江月已經站在了岸上,他臉上有一條指甲的劃痕,傷口已經變黑,沒有血液流出來。

不過他看起來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陳江月已經不複之前下去時的精致,頭發濕漉漉地披在兩側,裙子也到處是劃痕,皮膚都被泡得皺縮。

不過那是河流,又不完全是,他們進去就是到了怨靈的鎮壓地。

俞嘉禾把手搭上去,陳江月將他一把拉上來。

“我去,就一個三級副本,幾乎把我大部分道具都用掉了。”俞嘉禾麵露心疼。

陳江月看著自己幾乎報廢的這條裙子,想起為了得到這條伯爵夫人的裙子,他去一個六級副本去了五六次。

陳江月眼睛轉了轉:“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我們先走,去把這個箱子給唐明河。”陳江月拍了拍箱子。

箱子上附著了一層不知名的物質,讓它在水裡呆了這麼多年,依舊還算完好,甚至上麵的血跡都還留存。

“那年讓?”俞嘉禾看著一邊念著咒語一邊往上走的年讓。

“他不會有事兒。”陳江月當時找人搭夥過這個副本時把人都查了查。

陳江月提起裙子往村裡跑,俞嘉禾隻愣了一瞬,陳江月就隻剩一個身影,俞嘉禾不得不甩開雜念,跟上去。

“我總覺得這個箱子有點眼熟。”俞嘉禾總覺得見過。

陳江月:“當時關唐霜意的箱子。”

“嗯?”

陳江月磨了磨牙:“我大概猜到這個副本的完整規則了。”

“它的規則針對玩家和npc雙方,兩方都不能oopc並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而是他們被迫要按照自己生前的生活習慣生活,我覺得他們ooc估計也會有懲罰。”

陳江月把箱子從自己身上取下來,然後綁到俞嘉禾身上:“如果我沒猜錯,這裝的是唐明河的屍骨。”

俞嘉禾的臉色一白,沒人想和屍體近距離接觸。

陳江月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背了那麼久。”

“好。”俞嘉禾回答,這應該算是附加任務?成功了會多給點道具吧,能彌補一點損失。

“轟——”陳江月一把按住俞嘉禾,兩人一下趴到地上。

河水一浪直接打上了岸。

年讓從梯子上上來,他趴在岸上,吐出一口血。

從他身後,一個蓋著紅蓋頭,腳穿繡花鞋,身著秀禾服的女人飄著上來。

風不算大,但正好吹掉了女人的紅蓋頭。

那不能稱為一張臉。

那是各種各樣臉的集合體,一張不大的臉上映著無數人的臉。

祂根本沒有看岸上的三人,目標很明確地往前。

腳落到地上,就這麼一步一步朝著唐望水的家中走去。

每一步都是一個血印。

“嘶——”俞嘉禾看著鬼物遠去的身影,戳了戳陳江月:“我就說不要用你那把匕首一下把所有棺材撬了,這造出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

陳江月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跟上去。”

“啊?”

“看看能不能撿漏。”

“年讓,那你就在這兒呆著,我們跟上去看看。”陳江月回頭,他不可能把個重傷人員帶上,不過這個副本應該也要結束了。

【白嫁衣副本探索度97%】

……

唐霜意坐在床邊,頭一點一點的,看起來快要睡著了。

“你先睡一會兒。”唐明河說。

“可以嗎?”唐霜意打了個哈欠。

他自己說完沒多久,就靠著唐明河閉眼睡了過去。

唐明河看著肩膀上毫不設防的人,發青的手指摸了摸唐霜意的臉,但他最終什麼也沒做。

“睡一覺吧,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好了。”唐明河自言自語道。

本應該是賓主皆歡的場麵,但大院裡卻是極為凝固的氣氛。

唐望水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麵。

門被風吹開。

一個滿臉血淚的怪物站在了門口。

男聲、女聲、童聲、老人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幾乎同時出現:“好久不見。”

怪物臉上無數的嘴唇動了動。

“啊!!!”站在唐望水身邊的老嫗最先反應過來。

“媽媽/婆婆/小姨,你不歡迎我嗎?”怪物臉上的三張人臉眼睛盯著老嫗。

老嫗嚇得往後退,她下意識把自己身邊那位伴娘推過去。

“你……”伴娘話還沒說完,便爆成了一捧灰。

“你不開心嗎?”怪物所有的臉都轉向老嫗。

“不,不,不。”老嫗一下跌坐在地上。

怪物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手裡多了一張紅蓋頭。

“今天你不嫁也得嫁。”祂將紅蓋頭蓋在了老嫗頭上。

“不——”老嫗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她一腳踢向自己的小女兒。

“賤/蹄子!買你回來就是圖你乾活,懷孕就不能動了?”尖酸刻薄的聲音。

“我要是你媽,生下來就把你掐死。”老嫗的舌頭掉出來。

她就這麼自己扼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抽搐、痙攣,最後一動不動。

院中的鬼物除了唐望水全都圍到了大門口,大開著的大門,他們卻不能出去一步。

幾乎是同時,所有鬼耳邊都傳來不同的聲音。

那些他們說出的刻薄之語被這個怪物說出來。

唐望水卻始終坐在中間,手裡把玩著一個杯子,他看到門前槐樹前的唐數,又透過窗戶看目光沉沉的唐明河。

最後他譏諷地笑了笑。

院中燃起熊熊大火,將唐望水一點一點吞噬。

唐望水身上很快出現嚴重的燒傷,他還算俊秀的麵容變得恐怖惡心。

他似乎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反正他也不會真正的死去,下一個周期,他又會醒來,隻可惜……隻可惜河底怨靈跑了出來,他隻怕難以和唐數與唐明河抵抗。

相互製衡的局麵怕是會完結了。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唐霜意。

一張精致秀氣的臉,眼神很乾淨。

他想他沒有和唐霜意說過,當時是他偷偷放了唐霜意。

但也沒必要,他或許傾慕過唐霜意,但因為得不到,早已變成了恨。

放唐霜意一條生路,不過是那時良心未泯。

再說,唐霜意不也忘記了一切嗎?想到唐明河會不痛快,唐望水心裡就痛快了一點。

怪物的臉漸漸隻剩下一張,那是一張很熟悉的臉。

唐數勾了勾嘴角:“我的執念永遠不會消失,我,會和你們永遠糾纏。”她將怪物身上的其餘執念一個個吞噬。

她再不用受世界規則的限製,可以選擇輪回和消散。

但她怎麼會甘心?她要在無數次的輪回裡,將這些東西一次一次殺死。

【叮咚!】

【白嫁衣副本:Lv3—Lv7】

【任務者:唐霜意】

【任務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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