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中的三位死者,麵部被打碼,但仍能看出現場的血腥。
女人四肢被折疊,放進一個小箱子,頭耷拉下來,肚子也被打碼,但打碼後仍是紅色的一片馬賽克。
而浴室一地血水,卻並沒有看到什麼其他的東西。
最後一位男性則是死在了地下車庫,他被剝出來的眼睛掉在地上,血與灰混在一起。
商心慈眉毛皺到一起,比這還慘烈的死狀他也不是沒見過,他驚訝的不是凶手的作案手法,而是死者。
他憑借著新聞上不多的信息把其中兩個死者辨認了出來。
正好是昨天他和唐霜意在外麵吃飯時撞上的兩人。
他當時還在出事後去找了小王,向小王了解了一點副本消息。
“我們都從那棟高樓搬出來了!我們搬出來的還活著,住在裡麵的都死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遊戲周期結束後,一部分人被強行留下來了,另一部分則返回了遊戲空間。”
“那程子昂?”
“不知道,他沒從那棟樓出來,我後麵沒見過他。”
商心慈回想起昨天和那人的談話,有些煩躁地按了按額角。
他獲取線索的一個渠道斷了,昨晚小王從警局出來太晚了,他和小王聊了兩句,本來打算剩下的第二天再出來說……
“你在看什麼?”
商心慈下意識換台,不想讓唐霜意看到這過於血腥的一幕,哪怕他知道唐霜意也不太正常。
欲蓋彌彰的動作反而讓唐霜意更加好奇。
唐霜意從桌子上拿起遙控器,把電視台換到了剛剛的新聞台。
主持人還在講述凶殺案,並給予了20萬的獎勵。
唐霜意注意到了死者的衣服,好像有點熟悉?他記憶力一向很好,一下就把其中兩位死者身上的衣服和昨天鬨事的兩人衣服對上了。
“這……”唐霜意手微微抖了抖,遙控器沒拿穩,一下掉在了地上。
悶響聲倒是讓他緩了過來,唐霜意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是……是昨天那兩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浴室裡水汽比較多,唐霜意此刻臉上還掛著一點水珠,他略有些迷茫和無助。
在新聞上看到陌生人的刑事案件和看到見過的人的刑事案件,兩種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更何況這兩人昨天還活生生地站在他們麵前。
唐霜意雖然覺得這兩人對那個孕婦的所作所為有點過,但看到二人的死相時仍舊有些吃驚。
他打開手機將這個搜索了一下,裡麵出現了完整的報道。
在看到關於二人的死狀描寫時,他眼神微微縮了縮。
商心慈半握記住唐霜意的手,然後幫忙按了休眠。
“彆看了……這事兒和你沒什麼關係,彆想了。”
“不是。”唐霜意腦海中靈光一閃,他緊緊扣住商心慈的手腕,嘴唇發顫:“不,我覺得我大概知道是誰動手。”
“你說什麼?”商心慈不自覺地拔高聲音,下一秒他麵露歉意:“抱歉,我有點激動。”
唐霜意根本沒計較這些,他手指微微顫了顫,一下縮進沙發裡:“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是那個孕婦動的手。”
“為什麼?”商心慈挑了挑眉,倒覺得自己剛剛是小題大做了,這個猜想很明顯不對,那個孕婦還躺在醫院。
他的想法是有鬼為孕婦報了仇。
他此刻也覺得棘手起來,他昨天的猜想被推翻了,他本來以為鬼樓的影響隻能在鬼樓裡,人隻要出了鬼樓,在外麵好好呆過遊戲時間就可以出去。
這是闖關成功的人說的,但小王的經曆卻完全對不上。
還有他的好友……他的好友在遊戲時間過了後還活著,而且是在鬼樓活著。
唐霜意下意識皺了皺眉,然後抱腿坐著:“你昨夜不是和我說,那是個誤會嗎?”
“小王把這事兒當成他的談資,說他上司瞞得好,家花野花都開著。”
“那個……那個林蓓蓓知道孕婦是被小三,但不想和她老公離婚,便把氣撒到孕婦身上。”
唐霜意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全身發冷,眼前甚至開始出現虛影。
一個女孩站在最頂層的邊緣,半哭半笑地回頭,嘴唇張張合合。
“憑什麼我就要忍讓?就要被汙蔑也不反抗?”
“要我說,如果眼看不見乾淨東西,嘴說不出好聽的話,肚子裡全是汙水,那為什麼不挖了無用的眼,絞爛隻會嚼舌根的嘴,開膛破肚把肚子裡的汙水全部排出來?”
女孩每說一句,他就感覺房間裡更冷一分,到女孩這段話說完,他全身冷汗涔涔,手腳冰冷,大腦一片刺痛,生理性眼淚不自覺流下來。唐霜意下意識去握住商心慈的手,溫熱的手心讓他微涼的手暖起來,驅散了一點寒意。
“咚!”門外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將唐霜意拉回了現實。
但剛剛那種奇怪的感覺仍舊消散不去。
“嗞——”重物與地麵相接,難聽的噪音不斷傳來。
商心慈揉了揉眉心:“要不要去看看?”他總感覺剛剛唐霜意的狀態很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
唐霜意睫毛顫了顫,小聲說:“好。”
他現在急需一樣東西分散注意力。
等他們背過身,電視裡的女主持人麵容突然變換,變成了一張青澀的臉,女孩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語氣平緩地將這個案件現場的描述又念了一遍。
不過唐霜意和商心慈都被外麵的動靜吸引了心神,倒沒有太注意到電視的播報。
商心慈先一步站在了門口,他從貓眼看了出去。
“啪嗒。”門鎖轉動,門往外打開。
正指揮著工人幫忙搬運家具大件的沈飛塵回頭看過來,他目光僅僅在商心慈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就越過商心慈,看向唐霜意。
記“好巧。”沈飛塵朝唐霜意招了招手:“是吵到你們了嗎?”
他雙手合十,微微鞠躬:“抱歉抱歉,馬上就收拾完了。”
唐霜意昨天回來本想和沈飛塵聯係一下,但昨天半夜遇到的那場烏龍把他給嚇忘了,此刻見到沈飛塵還微微有些驚喜。
他眼睛都亮了一些:“你收拾完,我可以找你聊天嗎?”他想問問關於那張照片的事。
但他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味,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意識到時哪裡不對,昨天沈飛塵才見到他,今天就搬到了他旁邊。
說不是故意都很難讓人相信。
唐霜意看著10-1的門牌號抿了抿唇,他本身對沈飛塵的那點天然好感被一些警惕壓下去,笑容垮下來。
沈飛塵的所作所為怎麼看都像是……在跟蹤他?或者說監控?
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本來應該是討厭這種行為的,以前某些副本的人這樣做,他讓係統反監控,最後將證據送到了警方手上。
但對沈飛塵有可能這麼做,他感覺卻不一樣。
就好像並不意外?他冥冥之中覺得沈飛塵就是這麼一個人。
眼前人和照片裡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很難對上。
照片裡十八歲的沈飛塵寸頭耳釘,手上抱著一個摩托車頭盔,看起來又酷又帥。
而麵前人眼裡多了太多不一樣的東西。
看著沈飛塵笑得陽光燦爛,唐霜意一時覺得有些恍惚。
他扯開話題:“那我們等會兒再見?”
“成!”沈飛塵衝他又笑了笑。
“我等會兒……”商心慈也想留下來,一來他覺得沈飛塵這個人有點可疑,二來他想知道一點東西。
唐霜意手指不自覺扣著沙發:“昨晚已經很麻煩你了,我今天就不繼續麻煩了。”
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商心慈也不能厚著臉皮繼續呆著。
“那你有事直接給我打電話?”
唐霜意乖巧地點點頭。
門被關上,唐霜意聽著越來越輕的腳步聲閉了一下眼,他鼓起勇氣又回了臥室。
唐霜意看了看掛著的那件大衣,然後小步挪到陽台。
心跳愈發快,就像要衝出胸膛。
他手腳都有點發冷,他昨晚真的沒看錯。
陽台光滑的瓷磚地板上有著兩個淺淺的灰色腳印,灰塵和走廊地麵上的很像。
昨晚有人來過。
唐霜意蹲下去,用手摸了摸地上的灰,還用手撚了撚,他心猛地揪住,感覺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將他罩起來。
【小霜,我們要不換個房子住吧?】係統突然出聲,它昨晚可清醒,是眼睜睜看著謝寓安對他的宿主動手動腳的。
它可是查過資料了,它宿主上次來這個世界和謝寓安也就是普通朋友關係。
哪個普通朋友之間要那麼親密?
但向來軟弱的唐霜意這一次卻格外堅持:“我不,我要住在這兒。”
然後他說:“係統,我給你個小任務。”唐霜意笑了笑:“你晚上幫我把偷偷跑我房間的人錄下來。”
係統僵住,它好像、大概也不能把鬼這種不科學的東西拍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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