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弱的光線中,唐霜意隱約看見有人從下麵跑上來,來不及躲閃,他和謝寓安一起被那人撞倒。
謝寓安在唐霜意後麵,唐霜意倒下時他下意識護住了唐霜意,自己充當肉墊做了緩衝。
唐霜意站起來時一臉歉意地看著謝寓安,他捏了捏衣角,然後有些慌張地看著謝寓安,謝寓安手上被擦破了皮。
不過相比起他倆,撞倒他們的男人顯然更加害怕,他全身發抖,麵露驚恐地盯著兩人,嘴裡喃喃自語:“我今天一定要搬出去,一定要搬出去,我不住這個鬼地方了。”他已經受夠了,每日每夜幾乎都活在恐懼中,他本來好期待能找到什麼通關線索,現在隻想活命。
他聲音很小,唐霜意沒有聽清,但唐霜意此刻還是有點氣的,男人看見這邊有人,仍舊直衝衝地跑過來,撞到人也沒一句道歉。
但不等唐霜意指責,男人就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在唐霜意身後,謝寓安半抬頭,眼神陰翳,看著男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將他虐/殺,最後冷冷勾出一個微笑。
“不,不……”男人嚇得往後退,直接從樓上摔下去,滾了好幾圈。
在較暗的光線掩飾下,唐霜意並沒有發現男人的腿上綁了幾根細細的頭發,將男人往下扯下去。
唐霜意被嚇住,手忙腳亂按電話打急救電話:“你,你好,這裡是航天區……我們,我們現在在……”唐霜意轉頭看向謝寓安,眼裡有幾分無助。
謝寓安吐出兩個字:“三樓。”
電話那邊從唐霜意報出地址開始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那棟樓……那棟樓在這個片區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尤其是醫生和警察,他們每一年都不知道要從那棟樓拉走多少人。
死亡率極其高,但又因為每個月兩百的房租吸引著很多外地人租房。
過了好半天,電話那邊才傳來聲音:“你們暫時不要移動他,我們馬上就到。”
“對,我們現在在三樓。”
“好,好的,我們不會動的。”
唐霜意嘴唇微微發顫,他從上麵慢慢走下去。
男人的臉不偏不倚正好磕在了樓梯的尖端,臉上一條長長的血口將他的臉分成兩半。
在極端的驚懼下,唐霜意甚至無法出聲。
謝寓安眼裡閃過一絲懊惱,他不應該在唐霜意麵前做這事兒,但他也控製不了蘇妙妙。
這個男人在某些方麵的所作所為惹怒了蘇妙妙。
蘇妙妙其實不會對普通人出手,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可以安全搬離這棟樓。
唐霜意看著男人口鼻流血,也不敢拖動,隻乖乖站在一邊,焦慮地等著醫生。
謝寓安慢慢從上麵走下去,他還是不怎麼說話,就這麼靜靜站著。
但唐霜意心裡冷靜了一點,在這種情況下,有個人陪著,想必會好很多。
最近的醫院離這裡很近,唐霜意打完急救電話不到十分鐘,他就聽見了救護車的聲音。
緊接著是踏踏踏的腳步聲,他看見一群人略微謹慎地走上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警察,最前麵的警察是個中年男子,個子很高,他走過來時,唐霜意感覺到了極大的壓迫感。
但那位警察隻是很平靜地掃了唐霜意和謝寓安一眼,隻不過在謝寓安身上停留了很長時間。
他開口第一句話也不是在問被醫務人員搶救的男子,而是看向謝寓安,語氣平和地說:“你看起來有點像我剛入職時接手的一個案件裡的犯罪嫌疑人。”
謝寓安頭半垂著,沒有說話。
唐霜意有點不悅地橫在兩人中間:“他長得像他又不是,這種話也不好聽吧。”也許是對剛剛謝寓安在他兩次摔倒時都把他護住,唐霜意也忍不住維護了幾句。
主要是他想不通這個警察為什麼要這麼問一句。
錢源眯了眯眼,那倒未必,說不定真是同一個人。
不過他沒再繼續糾纏,而是蹲下來,從地上男人的身上掏出一個手機,然後用男人的指紋開鎖。
錢源本來是想給男人的至親發消息通知一下,但看到通訊錄時卻微微愣了一下。
難怪……
這十二年來,這棟樓裡的人不斷出事,隻有很小一部分成功離開,而出事的這些人在他們後來的調查中多多少少都有點道德問題,不過罪不至死。
他們最開始的推測是有人看不慣這些私德有虧的人,專門挑他們下手。
於是派人來這邊駐守調查。
後麵的事,錢源不願意再回憶,他仍舊記得那是一個午夜十二點,他們被困在了那個時間裡。
當時大家租的房子是17-4,但當時他們朝著17-4走過去,卻永遠走不到頭,就像是鬼打牆。
後麵好不容易進去,他們剛打開門,後麵其他同誌就衝了過來。
本應該在17-4的他們,出現在了早已被封鎖的18樓,而且是18-1,第一位死者出現的房間。
錢源現在還記得那個房間的樣子,客廳中間有一條長長的白綾,上麵還纏著不少頭發。
而那個房間,在蘇妙妙去世後,他們就對房間進行了處理,但那天晚上,房間恢複成了蘇妙妙死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