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唐霜意有些激動,但他並沒有反抗,而是緊緊攥住了蔣方陽的手。
雖然蔣方陽之前拒絕了送他回海,但比起他後麵遇到的這些人,蔣方陽完全可以說是個善人。
蔣方陽原本隻是有幾分懷疑,他之前將實驗室的事情快速弄完,沒等同事挽留,就匆匆趕回了家。
原本以為打開浴室門後,會看見一條小人魚在浴缸裡蹦噠,但事實上卻是空空一片。
他當時的心情簡直壞到了極點,一瞬間腦子裡轉過了好幾個最差的結果,等稍微冷靜,他立刻就去查了監控,但中間有很長一段都被切掉了,隻剩下一個模糊的人影翻進翻出。
那人全身裹著黑,一點破綻都不露。
不過蔣方陽還是在看到那黑袍男抱著小人魚往車裡走時,狠狠踢翻了桌子。
後麵就什麼也查不到了。
現在到達海藍星的人族並不多,也沒有太多時間去建立這些基礎設施,現在的監控也隻有每戶人家自家擁有,路上並沒有監控。
蔣方陽把最後這一段監控來來回回看,最後他冷靜下來,駕車重返實驗室,如果小人魚被帶到了這裡,他或許還能“以權謀私”,將小人魚偷偷放了。
可惜他在關押室來來回回走了幾圈都沒見著,反而是看了各種各樣人魚的慘樣,蔣方陽內心也愈發不能平靜。
想到被自己抓到的那條小人魚也會像這樣被切割血肉、剝奪鱗片做實驗,他就有些難受。
原本轉了幾圈沒有發現,他都打算放棄了,卻沒想到在會議室見到一個這麼像的。
蔣方陽原本覺得荒繆,就算身形再像,人魚和人類總歸是不同的。
但他心裡仍舊有些隱秘的期待,就這一點期待,讓他在眾人離開後又偷偷溜了進來,並且強迫性扯下了那個人的麵罩。
蔣方陽和唐霜意對視上,下一秒便眼神閃躲,他總覺得自己對這條人魚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唐霜意現在難受極了,他一點也不知道蔣方陽心裡的糾結,看到蔣方陽眼神躲避,他還伸手扯了扯蔣方陽的袖子,鼻尖都冒出汗珠,他之前失去知覺的下半身,現在又疼又癢。
雖然並不知道時間,但唐霜意也能猜到這珠子的功能要失效了,他難受得不行。
蔣方陽總算發現了唐霜意的不對勁,他不知道唐霜意現在是什麼狀態,但他知道這裡不是說事情的好地方。
會議室的監控還對著他們……
蔣方陽幾乎沒有猶豫,直接打橫抱起唐霜意,然後一腳踹開門,他在門口停留了幾秒,然後便竄到了沒有監控的雜物間。
唐霜意頭愈發疼,他甚至都不能對蔣方陽的動作做出任何回應。
他完全沒想到這珠子的擬態功能失效後會有這麼嚴重的後遺症。
蔣方陽抱著唐霜意,焦急地在雜物間踱步,他突然感覺手中的觸感發生了一點改變。
蔣方陽把頭低下去,他發現唐霜意的長褲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蹭掉了,或許是唐霜意過分難受時自己脫掉的。
而本應該光裸的腿此刻卻並成了一條魚尾,但還有一些虛影,不過片刻後,那魚尾就和蔣方陽之前見到的完全一樣。
也許是因為缺水,這次的尾巴摸起來遠不如之前的滑膩,而變得有些煩躁,唐霜意的耳鰭也不住地擺動,他突然將尾巴往蔣方陽身上打,被蔣方陽製止後,便彎著腰開始喘氣。
蔣方陽僅僅思考了幾秒,便明白了唐霜意如今這副樣子的原因,他強行抱著唐霜意出了門,一路東躲西藏,避開監控器回了自己的房間。
每個研究員的房間都有一個水池,這是為了解決不時之需,研究人魚很多時候需要在水中查探反應,不過現在這個水池成為了唐霜意修養的地方。
唐霜意在接觸到水池的一瞬,便一下紮進了水中,水讓他好受了很多,他整個人浸在水中,就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尾巴的刺痛也開始消減,他在恢複健康狀態。
唐霜意的大腦也清醒了幾分,他感覺到水波流動,便在水中睜開了眼,人類難以在水中睜眼,對於人魚卻是一件和正常的事。
他的頭發與睫羽上都掛滿了水珠,在他被一陣陣水衝擊過後,他終於舍得把頭抬起來,水珠立刻順著唐霜意的頭發與睫毛往下落,他有些迷蒙地睜開眼,看起來還有幾分未知的懵懂,但當他把目光移到蔣方陽身上時,他整個人便清醒了。
之前從會議結束就開始模糊的記憶變得清晰起來,唐霜意仍舊感覺自己的魚尾上還殘留著蔣方陽手的溫度,他有些不自然地甩了甩尾巴。
這是蔣方陽第二次救他了。
如果他當時昏在會議室,在會議室中突然化成人魚,他隻怕會遭受極嚴重的審訊。
幸好蔣方陽來得及時,把他順利地從那個到處都是監控的地方抱走了。
“咿唔——”唐霜意一下遊到蔣方陽的麵前,然後從魚尾尖掃了掃蔣方陽的手心,他看著自己魚尾朝蔣方陽過去時,蔣方陽那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他就有些想笑。
但想著這是救命恩人,唐霜意強行斂住了臉上的笑容。
倒是蔣方陽還呆著,他之前是提著一口氣要把小人魚帶到安全的地方,他現在做到了,但這口氣吐出來後,他又回想起了唐霜意雙腿化成魚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