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月:“哎,打牌也行,沉迷遊戲和沉迷古董,也沒有什麼高下之分。”
路虎車開到三環,走到一處高架橋。都十一點多,快淩晨了,這裡竟然還有一點堵車,路邊一團狼藉,車輛行駛的很慢。
孫小麗也放慢了車。
張明月:“怎麼回事?”
孫小麗:“看這個樣子,車仰馬翻的,肯定是城管剛過去一撥,抓夜裡的小販那。”
張明月拉開車窗,果然看見馬路上赫然是一個橙子,被車輪壓碎了一半。紅色的橙子肉新鮮飽滿,汁水打濕了馬路。
“停車靠邊,買點水果吧。”
孫小麗熟練的把路虎車停到了路邊,不影響中心車輛的通行。
前麵還停了一輛豪車,車主下車去買水果。車主看起來很眼熟,張明月立刻想起來了,剛才是跟她一起在拍賣會上上台看過古董唐三彩的。
因為剛才過去了一撥城管,一個小販大姐,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樣子,十分憔悴滄桑,她的腳踏三輪車也被城管沒收了。
大姐眼睛紅腫,收攏了沒有被收走的水果,依舊坐在邊上,希望能儘量賣掉。明天再去城管大隊贖回腳踏三輪車。
前麵的一個豪車車主,蹲在地上,把所有的橙子挨個挨個的都捏過了。嘴巴裡說著挑刺的話:“都蔫兒了,新鮮不新鮮啊。”
小販大姐紅著眼睛,努力賠笑:“都是新鮮的,十塊錢三斤。”
那個豪車車主立刻高聲說道:“這也太貴了吧,三斤?五斤,五斤我就要,不然就算了。”
小販大姐狠了很心:“那行,五斤,您多買點呀!”
豪車車主:“大晚上,這麼冷,能吃幾個?你這個也不新鮮呀,我挑幾個吧。”
然後就挑了五六個,大姐稱過了。“一共三斤,五塊錢。”
豪車車主就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百塊,遞給她:“找錢。再送我一個啊。”非常手快的又加了一個橙子。
小販大姐滿臉賠笑:“這個不行啊,真的找不開了,我現在沒有零錢,隻有八十塊,要是您能買二十的。”
豪車車主:“早說呀,浪費我時間。”把橙子往地上一扔。把錢放回包包裡,開了豪車,一溜煙兒的跑了。
被扔掉的那袋子橙子,圓滾滾的滾動出去老遠。
孫小麗趕緊上前幾步,幫大姐撿起了橙子,衝著遠去的豪車吐口水:“壞蛋,傻逼,等下就出車禍,撞死你!”
她回頭看張明月:“老板,你說,天底下怎麼還有這樣的有錢人那!”真是顛覆了她的世界觀。
張明月冷笑:“說起來就複雜了,有一部分人是會這樣斤斤計較的講價的,越有錢越小氣,踐踏彆人,就可以讓他們獲得巨大滿足,這個涉及一點心理學,所以你少打遊戲多看書。”
她從車裡拿出一遝錢,遞給小販大姐:“正好過年了要買水果,這些橙子就都賣給我吧。”
孫小麗滿臉笑:“我最愛吃這個了。”她蹲下去,把剩下的橙子打包起來,其實並不多,也就是二十來斤的樣子。
那個小販大姐趕緊說:“可是用不了那麼多,四十塊,你四十塊拿走。”
張明月:“你就收著吧,找個固定的攤位租了,賣水果也不少賺錢。路邊擺攤,不合法不文明也太危險。”
大姐深深鞠躬:“謝謝你啦,大小姐。”她抹了一把眼淚兒,裹緊了腦袋上的圍巾,轉身步履蹣跚的走了。
都這麼晚了,走路回家嗎?
張明月讓孫小麗開車送她一路。路虎車可是比步行強多了。用了十分鐘就把大姐安全送回家了。
大姐一路的沒有彆的話,都是乾巴巴的一直重複謝謝。
孫小麗送完大姐,又把車開回了主路。
張明月的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竟然江少的秘書。
她十分吃驚:“李秘書,您好。”
那邊是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好的,張明月,我姓江。”
張明月吃驚:“江少?”
江少:“是我,剛才出來轉一轉,正好碰見你了。打個招呼。”
張明月吃驚:“碰見我,您在那裡?”
江少:“你後麵,桑塔納。”
張明月趕緊讓孫小麗停車,果然後麵跟過來一輛普通至極的桑塔納,也緩緩停穩,江少搖下玻璃,笑著向她招手。
張明月趕緊小跑過去:“這可真是奇遇,江少,您怎麼在這裡?”
江少:“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出來轉轉。”
張明月一連崇拜:“這可是電影台詞兒,江少您背誦的很熟練。”
江少笑著推開車門,走了出來。站在路邊,手扶著白石欄杆:“城管也是在儘他們的職責。這件事不能怪他們。”
張明月:“您這個是微服暗訪呀,我知道,我就是想吃橙子了,這個社會問題太複雜,上麵定下了政策,下麵執行起來總是有偏差的。”
江少回頭,用很亮的眼睛看她:“我現在也非常想吃橙子。”
張明月連忙說:“有的。”
趕緊喊孫小麗拿過來兩個橙子:“我給您剝開啊,江少。”
江少:“我自己來。”接過一個,竟然徒手就可以撥開,很有力氣,也很熟練。
張明月賠笑說:“其實我今天去參加一個拍賣會,想給江少買一份古董做春節禮物,隻剩下五天就過年了那。”
江少說:“不用買古董,這個禮物就很好。”他抬手揚起了橙子,撕了一點放在嘴巴裡。
“橙子很甜,我很喜歡,多謝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