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該在這個時候,把事實說出的。
可話已經說出了口,不一棍子打死,她沒有辦法死心的。
“他要是真的會對你好的話,不會讓你到今天,還是擔驚受怕。
他比我更知道,你在這裡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他有能力幫你解決的。
可是為什麼到今天,你連去彆人家裡吃頓飯都做不到,甚至幫忙都不叫你?”
劉芸不搖頭,也不點頭。
隻在心裡和自己說,這頓飯很貴,他已經花錢了,花這筆錢就是要她坐在這裡聽這些的。
既然她已經吃了,那就得聽。
誰讓她到這個年齡,還是這麼天真。
已經被人莫名其妙的退過一次親了,居然還不長記性。
你這樣的人,就算人家把錢給了你,讓你離開這個地方又怎麼樣。
到了城裡,隻會被欺騙,和欺負得更加慘無人道。
說不定,真的會有人,朝她吐口水,踢她,罵她,要把她給趕走。
劉芸一手拿著筷子,另一隻扶碗的手,悄悄藏到藏到了桌下,用力得抓緊了自己的衣角。
不扶著碗,和端著碗吃飯,在這裡,是最讓忌諱的,尤其是去彆人家吃飯,是沒有禮貌和沒有教養到了極點。
可現在劉芸已經無所謂,這頓飯吃飯,彆人很快就會知道消息。
娘會笑得更大聲,把這個位置讓給她的人,也會心裡偷偷得笑。
還有把碗筷拿給她的人,由於她來,要在廚房多燒幾道菜的人,
說不定現在,已經圍在一起議論了。
就像弟弟說的一樣,她將來隻有看他們的臉色,討口飯吃的未來。
必須得夾著尾巴做人,不敢伸手,更不可以張口。
陸鳴夾著煙的手,換了一下,暈暈乎乎的,右手又習慣性得要按到了板凳上。
劉芸此時已經想明白了,既然不會再有下次,現在倒不如,多吃一些。
捏著衣服的左手,這時候也伸了出來,剛巧碰到了陸鳴的煙頭上。
她砍柴燒火做飯燙豬食,都是做慣了,沒覺得燙,離開後就把碗端起來,預備自己再去盛湯。
一開始,陸鳴也沒有感覺到,在準備抽一口煙的時候,卻發現吸不動。
再看時,才發現煙上少了一截,沒有火。
他低頭看了看,卻在兩條板凳的下麵,發現那點微弱的光芒。
陸鳴有些醉了,想了好半天,也回憶不起來,煙上的火怎麼會到了地上。
抬頭準備再拿火柴點燃,卻看到劉芸的手背上,有煙灰,還有一點燒過的痕跡。
“哎呀!”
他立刻就把手裡的煙頭給扔了,在劉芸把碗放下後,將她的左手拉到了麵前,
聲音中充滿了不忍心。
“燙到了,是嗎,你怎麼不和我說。”
劉芸也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一眼後,無所謂得道,“我沒有發現。”
陸鳴把她的手拉著,藏到桌下,在燙到的地方摸了摸。
“想改變是嗎?
不想彆人再把你當空氣,也不想再害怕了是嗎?”
劉芸用力抿了抿嘴,看著麵前剛盛的那碗湯。
沒有歎息聲傳來,隻是平靜得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我現在隻想把頓很貴的飯吃完,不想你大老遠來一趟,花了這麼多錢,還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