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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似我者死

紙鶴上的靈力正是來自薑偃, 邊關月收到了回信。

展開紙鶴,邊關月也知道了附在上麵的信息,很明了簡單, 就四個字,很有薑偃的風格。

【彆催, 來了。】

邊關月會心地笑了笑。

雲黛兮看她手裡捏著一張白紙, 再看看她?臉上掛著的笑?容, 總覺得有什麼不在掌控之中的事情發生了,參考邊關月過往的輝煌事跡, 沒由?來地心跳了一下。

“是給你的傳信?”

“薑偃。”邊關月像是要知道她?要繼續問什麼一樣,食指抵在唇邊噓了一聲,神秘兮兮地說道,“不可說不可說,先讓我隱瞞一會,屆時你一定會感?到無?比的驚喜。”

雲黛兮這下不知心跳了, 連眼皮子都在跳,懇切地說道:“我覺得你對驚喜的定義和彆人都不一樣, 對我而說, 可能隻有驚無?喜。”

邊關月心說可真善變,前段時間不還是覺得她?不作妖嗎?現在她?找到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事,雲黛兮又不滿意了,真難伺候。

雲黛兮默了默,“你那什麼眼神?湯圓還吃不吃了?”

邊關月忍辱負重:“吃。”

麵子暫時先放放, 吃到嘴裡的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虛的。

接下來的幾天邊關月都沒有出去, 就老實?待在院子裡曬太陽看話?本,這次她?的選擇麵變廣了, 一些書生和狐妖、畫妖和俠客、大家小?姐和青樓女、散修女和大宗門女、男師父和男弟子……男男女女,葷素不忌,有啥看啥。

不過?她?也不是什麼都看,有時候覺得無?趣了就把書一扔,就去騷擾同樣不出門的雲黛兮。

雲黛兮對她?的安靜乖巧不以為意,並且將信將疑,提著的心懸在半空,她?還是邊關月在憋著大招。

怎麼說呢,鬨騰的邊關月雖然讓人腦殼痛,但死氣沉沉的邊關月更讓人心痛看不過?眼,所以邊關月做一些一些小?打小?鬨的事情,雲黛兮還是樂見其成的,那股張揚恣意,蓬勃向?上的生命力真的很能感?染人,讓人忍不住靠近再靠近邊關月,想要生活在太陽的照耀之下,感?受到那份活力。

這一次她?的直覺是對的,邊關月根本就不是要小?打小?鬨,她?憋了大壞招。

在看到一身?道袍,眉眼懨懨,表情困倦陰鬱,連說話?都提不起精神的薑偃時,雲黛兮就知道要遭,但沒想到會那麼遭。

“什麼!你要乾什麼?我耳朵好?像出了點?問題,沒有聽清你說的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院子裡,邊關月、雲黛兮、薑偃三人呈三角之勢,相對而立,氣氛有些許的劍拔弩張,主要是雲黛兮對邊關月起了殺心。

邊關月還以為是自己敘述有問題,沒有講清楚這個宏偉的計劃,於是又隆重地給雲黛兮和薑偃介紹一遍,“我打算一舉成名天下知,賺筆大錢,扭轉世人對劍修的壞印象,而你們二位就是我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其他人有不有無?所謂,但沒了你們我將寸步難行……”

雲黛兮的表情已經暗淡下來,邊關月都知道做事之前先把彆人吹捧一遍再忽悠了,可想而知,這件事有多可怕。

“打住,再說一遍不是讓你給我們戴高帽子,說一遍你那個大計劃!”

“好?的好?的。”邊關月這時候異常好?說話?,叫說什麼就說什麼,“你有場地,阿偃會陣法,我們可以把澤水之珠裡的國都秘境換成半仙鐘神秀的坐化之地,弄出點?大動靜,把修真界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然後一網打儘!”

再聽一遍,雲黛兮還是覺得眼前一黑,想暈又暈不過?去,呼吸幾下,才問道:“你是認真的嗎?”

邊關月看起來比她?還困惑,指了指來到之後安靜許久的薑偃,“我都把阿偃喊過?來了,這還能有假。”

很顯然,她?是要大乾一場的架勢。

薑偃看邊關月一眼,沒有說話?。

雲黛兮嗓音乾澀,像是對著邊關月說話?又像是對著自己說,“我讓你出門打個架活動活動筋骨就行了,不是讓修真界大大小?小?都來打我們,這就是你所謂的驚喜?!”

說到最?後,她?都有些破音了,雲族大小?姐馬上就會被邊關月逼瘋了。

她?想回到過?去,把那個看不慣邊關月安靜的自己打死,安靜待著的邊關月有多難得,她?怎麼還不滿足呢!

邊關月一看就知道她?是對這個大計劃感?到了無?與倫比的震驚,其實?剛想出來這個點?子的時候,她?也在佩服自己,怎麼那麼有聰明才智呢。

“你想一想,反正都是不被待見,走哪都是人人喊打,可能會被圍殺,那我們為什麼不乾一票大的呢?這一次成功了,咱們以後修煉到渡劫期的資源都有了,屆時還怕他們嗎?風險當然是有的,但是做什麼事會沒有風險呢?風險大,可到手的東西也足夠豐厚啊,阿偃,你說是不是?”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薑偃再次看向?邊關月,根本沒有在聽她?說的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雲黛兮雙眼無?神,也顧不上那些隱秘的小?心思?,整個人往旁邊一倒,靠在邊關月肩上閉上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先彆說話?,讓我享受一會最?後的安寧時間。”

邊關月讓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努力讓雲黛兮靠得舒服一些,服務很是周到,還用?空著的另一隻胳膊朝薑偃招了招手,“阿偃,你也坐。”

都是她?的得力乾將,一碗水必須端平,可不能忽視了誰。

薑偃慢吞吞地落座,換個地方繼續發呆,根本沒聽她?們說的什麼。

對於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把周圍人都當成空氣的薑偃,邊關月沒有覺得被冒犯,隻感?覺薑偃原地發呆的本事又精進了。

和雲黛兮認識是不打不相識,和薑偃認識就完全是個意外,以及邊關月的死纏爛打,才交上的朋友。

一次秘境,邊關月專心致誌地獵殺妖獸,打劫同行,正好?在滿載而歸的時候撞上被血魔蛙追殺的薑偃,她?並不打算出手,而是饒有興致地頓在樹上看戲。

薑偃滿心都在傀儡和陣法上,對修煉並不上心,也不擅長戰鬥,就在邊關月以為又要看到修士藏身?蛙口的慘案時,薑偃慢條斯理地扔出來幾顆圓球,下一刻,圓球瞬間膨脹變大,長成高大威猛的玄鐵傀儡,足足有三米高,麵部被麵甲蓋住,走路聲咚咚作響,很有威懾力。

邊關月看向?薑偃的目光立馬變了,不止是因為另類冷酷的玄鐵傀儡,還因為薑偃在空間陣法上的造詣,要知道就算是一些陣法大師對空間陣法也無?能為力。

她?看了,那圓球不是儲物?一類的空間裝備,就是鐫刻的陣法,把玄鐵傀儡折疊在裡麵。

直覺這位在生死之際微微狼狽,但並不慌亂的少女就是鐫刻陣法之人,這讓邊關月來了興趣,已經抽出的浮光劍又落入劍鞘,等薑偃的傀儡解決血魔蛙,她?從?樹上跳下去看薑偃冷酷地割下蛙蛙的腮幫子,當機立斷問自己可以跟在她?身?邊嗎?

薑偃把邊關月視為無?物?,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

就這樣,臨時隊伍成型了,邊關月跟著薑偃深入秘境,不為寶物?,就為了一些奇奇怪怪卻難以尋找的材料。

期間邊關月幫薑偃不小?的忙,還烤肉給她?吃,就在秘境快要結束的時候,薑偃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要什麼?”

因為許久沒有和人對話?,她?的聲音有些啞。

邊關月大驚失色,愕然說道:“原來你沒有被毒啞啊!”

在臨時搭夥的幾天裡,邊關月一直猜測對方是不是在尋找稀奇古怪又帶著毒性的材料的過?程中把自己給毒著了,這才無?法開口說話?,搞得她?還挺同情的,想要說什麼,都是豐富的表情加上肢體語言。

合著她?不是啞巴。

邊關月毫無?自作多情的尷尬,叭叭地說道:“我好?像還沒有你這樣的朋友,所以想和你交個朋友。”

薑偃垂下眼瞼,“那需要我做什麼?”

邊關月詫異地看著她?,“做朋友而已,能讓你乾什麼。”

薑偃沉默。

邊關月自來熟地問她?,“你叫什麼?咱們都是朋友了,還不知道對方姓名,我還是第一次這樣交朋友。”

“薑偃。”

“沒聽過?,不過?好?名字。”

邊關月純粹就是沒見過?薑偃這種寡言少語,活在自己的傀儡世界裡,卻又目標明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感?到稀奇,所以努力和她?交朋友,並把她?介紹給其他朋友。

可以說前期她?倆能做朋友全靠邊關月堅持不懈的新鮮感?,後麵薑偃才慢慢交心,真正把邊關月當成朋友。

和薑偃做朋友好?處多多,想要傀儡可以便宜一些,更不要說一隻紙鶴就能把人喊過?來幫忙了。

邊關月還是很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怎麼那麼會交朋友呢!

*

說服雲黛兮並不費力,或許雲黛兮自己不這樣認為,但其他人還是覺得她?對邊關月毫無?原則。

本來雲黛兮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了,現在好?了,邊關月幾句好?話?下去,雲黛兮的態度就鬆動了,再撒撒嬌,這事就成了。

奴真,賈小?寶控訴地看著這群大人,“為什麼琨姣能參與到那麼有趣的事情裡,而我們隻能和一群散修稱兄道弟?我們已經玩膩了裝散修的遊戲。”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都不帶片刻猶豫的。

琨姣假裝不經意地路過?,說句實?在話?,“劃算成人族的年紀,我可能還沒有你倆大,可按戰力來算的話?,我是在場第二能打的蛟,我當然可以參與了。”

雲黛兮和劉海粟同時看她?,但沒有反駁。

沒有打過?,不好?下結論,不過?想也知道琨姣肯定很難纏,人族可沒有她?那麼堅硬的鱗片。

薑偃就不要說了,安全全靠戰鬥類型的傀儡守護,她?也不在意這種事情。

邊關月站出來,把浮光劍扛在肩上,豪邁地說道:“我是第一能打,你們加在一起都打不過?我。”

奴真和賈小?寶看她?的眼神愈發幽怨,她?們不想知道邊關月一個人能單挑全部人,她?們想要加入進去。

邊關月不和她?倆對視,“其實?你們的任務也很重要啊,要是把曲義康變成自己人,咱們以後也有同盟了。”

燭黎也是同盟,隻不過?荒漠太遠太偏僻,對九域十八州鞭長莫及,倒不如尋找其他盟友,總不能真的在棲靈大陸舉世皆敵吧?

倆人的意見瞬間被鎮壓下去,不好?和邊關月發脾氣,隻能惡狠狠地瞪琨姣。

琨姣咧嘴一笑?,嘲諷力道十足。

奴真和賈小?寶更氣了。

邊關月想了想,“其實?還是有地方用?得上你們的。”

“什麼,什麼?”

“奴真的幻術,以及小?寶對村子的布置。”

邊關月把奴真,賈小?寶,薑偃三人叫到她?的書房,詳細地說明了自己的要求。

其實?也很簡單,她?打算把原本的國都秘境翻新,並在此基礎上布置一個套一個的幻境,幻境過?了之後還是幻境,讓進入的修士看到的都是幻境呈現出來的東西。

彆問,問就是沒錢,布置不了那種金光閃閃一看就有好?東西的傳承秘境。

在自己的領域上,奴真還是很有發言權的,“幻術不難,可是要形成穩定的幻境,我的靈力負擔不起,而且需要可以作為陣眼的核心支撐。”

邊關月看向?薑偃,“所以我把陣法大師叫來了,你們探討探討,阿偃,你有什麼問題嗎?”

薑偃搖了搖頭,黝黑的眸子亮起來,“我儘量。”

她?需要做的就是幫奴真構建一個個穩定不會崩塌的幻境,再用?空間陣法把這些幻境串聯起來,保證這些幻境不會因為進入過?多人而崩潰。

但這對薑偃來說頗具挑戰性,複合型陣法一直都是那些陣道大師的專場,她?還沒有嘗試過?那麼複雜的陣法。

邊關月看她?表情細微的變化就知道她?很感?興趣,樂嗬嗬地說道:“沒騙你吧,我就說你隻要來就能遇到很有意思?的事。”

薑偃點?頭,眼眸微亮,難得回了邊關月的廢話?,“嗯。”

奴真和賈小?寶麵麵相覷,無?聲做個口型傳遞消息,“拍花子?”

賈小?寶:“她?倆年紀都太大了,不算小?孩了。”

邊關月一人給了後腦勺一巴掌,揪住一個想跑沒跑掉的,“到時候你想幻境變成什麼樣的村子,可以告訴奴真。”

賈小?寶眼睛立馬放光,對於一個農家子來說,這並不難。

“可以變成我家的那個村子嗎?”

“當然。”

賈小?寶歡呼著去找奴真了。

下個被喊來的人是琨姣,剛進邊關月的房間沒多久,她?還沒來得及參觀老師的房間,聽到邊關月的話?後,大吼一聲“不可能,我不可能做這樣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因為邊關月想讓她?到時候化成原形在天空中蛟龍戲珠,把動靜弄得大一點?,一看就知道這地方有寶物?。

沒有真龍來戲珠,蛟龍也不錯。

但琨姣寧死不從?。

“我不要!這和耍猴的有什麼區彆?”

邊關月思?考了一下,試探地說道:“區彆在於是耍蛟龍?”

琨姣看邊關月的眼神都不對了,想都不想,立馬奪門而逃。

下一秒,房門無?風自動,自己就關上了。

“有事好?商量嘛,你老師我可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邊關月淡淡一笑?。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是吧?是吧,肯定是吧?

邊關月指了指椅子,“坐。”

琨姣忍氣吞聲地坐下,蛟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事實?就是如此的冷酷。

“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你完全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討論。”

琨姣小?心翼翼地看她?:“我不想做這件事,可以嗎?”

“不可以。”

琨姣往椅子上癱倒下去,發自內心地問道:“我能和你商量什麼事呢?”

“是個好?問題。”邊關月沉思?起來,一拍手,“有了,你可以選擇什麼樣的姿勢去戲珠,這是可以商量的。”

琨姣嗚咽一聲,當即就哭出聲,“姑外祖母你死得好?慘,魂飛魄散,有人欺負琨姣啊,嗚嗚嗚……”

邊關月起身?摸了摸她?的腦瓜,“我是你老師,尊師重道,懂?就算不是老師,我也是拒絕過?你姑外祖母的女人,輩分?比你大著呢。”

琨姣哭不下去,發出一聲不似蛟龍的叫聲,“咕?”

她?咽了咽口水,“你是說?”

邊關月和善點?頭,看向?琨姣的眼神裡帶上了虛假的憐愛之情。

沈雲溪知道她?會遭遇什麼事情而不告訴她?,就不要怪她?敗壞她?的名聲了。

嘎嘎嘎。邊關月在心裡狂笑?。

琨姣滑跪到邊關月腿邊,抱住她?的膝蓋,張嘴就嚎出聲,“我的親姑外祖夫啊!”

邊關月沉默下來,空氣死一般的寂靜,凝聚著陰冷的氣息。

她?一腳踹出去,琨姣把門砸開,又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重重地落到地方。

一點?都不疼,但是躺在地上裝死。

滿院子的人就看到琨姣琨姣在地上裝死一會,然後踮著腳鬼鬼祟祟跑走了。

邊關月落座,深呼吸一口氣,才忍住了錘爆琨姣蛟頭的衝動。

來到太庸城之後就沒動過?手,差點?忘記自己不是個修身?養性的人。

“劉叔,你來一下。”邊關月一本正經地喊道。

正好?劉海粟進房間不用?敲門。

“黑市消息靈通,等我這鬨出什麼動靜以後,劉叔你正好?在黑市搜集消息,對可能會來的勢力有個大概的了解。”

劉海粟點?點?頭:“好?。”

等他走後,邊關月疲憊地趴在桌子上,懶懶地舒了口氣。

要不是發大財和戲耍修真界的胡蘿卜吊在前麵,邊關月真想撂挑子不乾了,那麼多事情都需要操心,不能漏出破綻,想想都覺得頭大。

雲黛兮逆著光推門而入,擋住邊關月的光線,“我呢?”

“你不在這呢嘛。”邊關月繼續趴著,沒有坐起來,隨口回了一句。

“……”雲黛兮垂眸看她?,麵無?表情地說道,“哇哦,你好?幽默,好?好?笑?。”

邊關月詫異抬眸,想看雲黛兮是不是被人奪舍了,就自上而下看到雲黛兮的臉。

角度過?於奇特,她?樂得哈哈大笑?,“這樣看,你下巴好?尖啊。”

雲黛兮往後撤退出三米遠,差點?出了門,冷冷地看著邊關月。

邊關月這才坐起來,懶骨頭發作,把自己陷入椅子裡,用?臉蹭了蹭鋪在椅子上的雷紋虎皮,不走心地道歉,“好?嘛,是我下巴比較尖。”

雲黛兮收起眼中的羞憤,心平氣和地說道:“她?們都有自己的事情,我能幫你做什麼?”

“你不是不讚同嗎?現在又怎麼願意了?”

雖然雲黛兮後來不再反對,但邊關月還是記得她?當時聽到她?的想法後一副被抽乾精氣神的樣子。

“至少讓你在我的視線裡,否則誰知道你能乾出什麼事。”

邊關月就是個隨時會發癲的風箏,線被人攥在手裡的時候她?都能夠作個大妖,更遑論不看緊她?了,絕對會發生誰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行吧,你的理由?說服我了。”邊關月過?去拉著雲黛兮坐下,自己靠在桌子上,抱肩看她?,“你要做的事很簡單,那就是儘力突破,要不然動用?澤水之珠的時候我怕你吃不消。”

澤水之珠作為稀世珍寶,能力自然不止是附帶的國都秘境,光是煉化之後,水靈根再度提純,剔除雜質這一點?很厲害了,隻不過?在邊關月這裡,澤水之珠最?有用?的就是國都秘境。

雲黛兮又長又翹的睫羽微微顫動,“煉化澤水之珠之後,我已經摸到元嬰後期的門了。”

邊關月給她?豎起大拇指,感?慨一聲,“真不容易啊。”

重來一次,她?都突破到元嬰期了,雲黛兮還是元嬰中期,還挺專一的,要不是澤水之珠,可能都想不起來要突破的事。

雲黛兮輕哼一聲:“我又不是那種有了經驗,再修行一遍的人,第一次修煉突破當然要謹慎小?心以求圓滿了。”

邊關月不明白,雲黛兮當初是一個多麼冷漠高傲的大族小?姐,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尖酸刻薄的樣子。

“你不要總是學我說話?,要有你自己的風格。”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道。

雲黛兮眼睛裡盛滿笑?意,佯裝不知她?的意思?,“是嗎?這樣說實?話?不好?嗎?”

“差得不行。”邊關月撇嘴,突然想到楚滔手劄裡的一句話?,抬高下巴,蔑視雲黛兮,“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哇哦,不得了。”雲黛兮麵無?表情地誇她?一聲。

“門在你身?後,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雲黛兮瞪她?一眼,回眸看去,此刻薑偃推門而入。

第62章 夾帶私貨

薑偃似是沒預料到雲黛兮坐著, 邊關月正站在她身邊和她說話,許是覺得打擾到她們了,就走到旁邊, 目視前方,也不?說話, 就靜靜發呆。

把彆?人當空氣?, 但不把自己當外人。

雲黛兮第一反應是去看邊關月, 邊關月也眨巴眼?睛看?著她。

邊關月試探對雲黛兮說道:“要不你先出去?反正你也該走了。”

聽到她的話後,雲黛兮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說的是人話嗎?

這廝為?了薑偃把她趕出去?

都是讓她出去,薑偃在和不?在事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情況好不?好!

一個是友人間的親近打鬨,一個是邊關月見色忘她,為?了薑偃讓她出去。

邊關月往旁邊站了站,臉上滿是不?明所以?, “怎麼?這樣看?著我?”

雲黛兮重重地踩了邊關月一腳,冷哼一聲, 轉身就走, 走的時候還?不?忘記把門帶上。

“腦子有疾否?”邊關月跳腳。

再一看?,薑偃並沒有對她們這邊發生的事投入注意力,仍是垂著頭發呆。

邊關月理了理袖子,假裝自己?是個正經人一樣,清了清嗓問道:“阿偃, 有什麼?事嗎?”

薑偃聽到自己?的名字後抬頭,對上邊關月的目光, “材料不?夠,缺很多東西。”

作為?一個陣道天才?, 薑偃和奴真溝通過之後已經有了粗略的想法,隻要有了材料,她就能?試驗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功了。

邊關月撫掌說道:“這個好辦,你先看?我這裡有沒有你能?用得上的東西。”

說著,她就拿出自己?的儲物戒指把裡麵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拿出去鋪到桌子上,又想到什麼?,掏出很多個儲物戒指,挨個抹去上麵原來主人的神識,打開儲物戒指,把裡麵的東西都倒出來。

其實愛打架愛撩事也是有好處的,隻要能?打得過,就能?攢下很多戰利品。

薑偃對於她批發似的掏出來儲物戒指的行為?沒有任何反應,隻專心地挑著自己?能?用得上的東西。

忽然薑偃拿著一塊烏漆嘛黑的木頭,眼?神明亮地看?著邊關月,臉上都是純粹的欣喜,“這個是烏金木,是做陣法學徒傀儡的最後一道材料,有了這個,我就可以?做出來學徒傀儡,幫忙刻畫陣法了。”

邊關月揚了揚眉,賊兮兮地問道:“想要嗎?”

薑偃不?知她的險惡用心,實誠地點了點頭,像是怕邊關月察覺不?到她的急切,補充說道:“想要。”

“那你應該稱呼我為?什麼??”邊關月藏起臉上的壞笑?,努力悲傷地說道,“我們之間的友誼到底是我強求了,你連喊我的名字都不?肯,我還?能?說些什麼?呢。”

可惜她實在哭不?出來,要不?然定然擠出來幾滴眼?淚,讓薑偃感受到最大的震撼。

薑偃確實僵硬在原地,無措地拿著烏金木,飛快地看?了邊關月一眼?,又移開視線,極其小聲地說了什麼?。

這次邊關月是真的沒有聽清,不?是故意逗薑偃,“阿偃,你說話了嗎?我怎麼?什麼?都沒聽見。”

“邊關月。”薑偃一字一頓地喊著她的名字。

被喊到名字的人含笑?地看?著她,指了指她手裡握緊的烏金木,“很好,現在這塊黑木塊就是你的了。”

邊關月在心裡嘀咕,剛剛沒聽清的話好像是兩個字,難不?成是阿偃罵她無恥?

老實人惹急了容易發飆,不?過真的好有意思,現在逗雲黛兮都沒有以?前好玩了。

不?知道薑偃什麼?時候能?像雲黛兮變得一樣百毒不?侵。

薑偃不?知道邊關月在心裡編排她,認真反駁說道:“是烏金木。”

不?是黑木塊。

邊關月覺得她這較真的樣子比發呆時鮮活多了,沒有那麼?陰氣?沉沉了,做出一副學到了新知識的模樣,深沉說道:“我記住了。”

薑偃覺得她語氣?有異,不?解地看?她。

邊關月也無辜地回望她,“怎麼?了?”

薑偃搖頭,繼續低頭挑選材料。

她選一樣東西,邊關月就用空著的儲物戒指給她裝起來,最後交到她手裡,並且熟練地給人畫餅。

“阿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乾完這一票,到時候你就會擁有數不?儘的礦石材料,想做什麼?樣的傀儡就做什麼?樣的傀儡,想鑽研什麼?陣法就鑽研什麼?陣法,再也不?需要為?材料而憂心。”

楚滔一定想不?到他的手劄會給修真界帶來什麼?,直接把一個本就很能?惹事的禍禍頭子影響成五毒俱全、會詐騙會畫餅的大惡人,邊關月已經不?是簡單的搞事情了,她是要搞整個修真界!

薑偃接過儲物戒指,輕輕說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邊關月高興得去拍她的肩膀,嘴上還?很矜持,“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

心裡卻?在得瑟地翹腳,不?愧是她,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鼓動一個沉寂陰鬱的人為?她做事。

薑偃握緊手裡的儲物戒指,沒再保證什麼?,直接出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布置了個隔絕陣法,就開始鑽研起來。

雖然她人沒有出來,但她帶來的傀儡極大地提高了邊關月幾人的生活質量。

一隻六隻胳膊的玄鐵傀儡就能?包了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的活計,還?能?給邊關月捶背捏肩,力道正好,空出來的胳膊正好給她喂葡萄。

這下雲黛兮看?享受的邊關月變成了雙倍的不?順眼?。

偏偏邊關月還?不?滿足。

躺椅上的人歎息一聲,“要是這個傀儡會說話會識字就好了,可以?讀話本給我聽,就不?用我自己?看?了,還?是不?夠完美啊。”

雲黛兮握緊拳頭。

邊關月察覺到危險的氣?息,翻了個身,睜開眼?睛,用手肘撐著腦袋去看?雲黛兮,第一句話就不?討人喜歡。

“你怎麼?還?沒突破?”

雲黛兮幽幽說道:“我怕道心不?穩,容易走火入魔。”

“?”邊關月滿頭霧水,“你現在都那麼?凶殘了嗎?”

“……”

“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彆?動怒,彆?過來,彆?拿我的葡萄!”就算這樣,邊關月也不?願意從躺椅上下來。

“你就長在躺椅上吧,撕都撕不?下來。”雲黛兮沒好氣?地放下放葡萄的盤子,點了點邊關月的額頭。

邊關月假裝聽不?懂她說的什麼?,並恬不?知恥地張大嘴巴,“啊”了一聲,明示雲黛兮給她喂葡萄。

雲黛兮嘴上嫌棄,手上動作一點都不?含糊,順勢捏起盤子裡的葡萄送進邊關月嘴裡。

指尖擦過柔軟的唇瓣,溫熱的觸感通過指尖傳入心間,猛地燙了一下她的心,又熱又酥麻。

她這算是占了邊關月的便宜嗎?

邊關月無知無覺,繼續張大嘴。

雲黛兮卻?不?願意伺候她了,扔下一句,“你自己?吃。”

便落荒而逃。

邊關月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雲家大小姐喂的葡萄確實好吃,比傀儡、琨姣喂的葡萄都要好吃,可惜雲黛兮臉皮太薄了。

不?然就雲黛兮這個不?情願的姿態去喂葡萄也能?發家致富。

*

對於幻境和空間陣法的研究並不?算是順利,進展斷斷續續,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到最後邊關月都不?樂意看?到薑偃和奴真,就怕到時候空歡喜一場。

來太庸城之前,邊關月沒想到自己?會在東域待上那麼?久,久到她在太庸城度過了自己?二十?六歲的生辰。

在邊關月生辰之前,閉關一段時間的雲黛兮終於帶著元嬰後期的修為?出來了,本來還?算美妙的心情在看?到長籲短歎的邊關月時就維持不?住了。

“我見到你不?到一個時辰,你歎了三十?二次氣?,怎麼?,對我不?滿意?”

薑偃還?待在房間裡沒出來,劉海粟還?在黑市的地下拳場打拳,沒回來,奴真、賈小寶、琨姣三人出門買食材,打算給邊關月做碗一口吸到底的長壽麵,所以?院子裡隻有邊關月,雲黛兮,還?有一隻傀儡。

“不?是。”邊關月舒展身體,伸了個懶腰,“就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以?及等待滋味可真難熬。”

雲黛兮不?接話,她就自顧自地說著,“一眨眼?,我就二十?六歲了,我以?前自命不?凡的時候覺得我二十?五的時候一定是化神期,沒想到世事無常,活到二十?六歲還?是元嬰期。”

就不?該搭理她,不?搭理,她就不?會趁機叭叭一堆讓人道心不?穩的話。

二十?六歲的元嬰期還?要是世事無常的話,那讓六百多歲的元嬰期該情何以?堪?

“大能?者?閉個關打個盹的時間都不?止二十?六年!”

“你不?懂,時不?我待,天才?爭的就是時間。”

雲黛兮掀了掀眼?皮,“照你這樣說,我今年四十?二歲才?是元嬰後期,豈不?是無地自容了?”

推門進來的奴真聽到這話大驚失色,“老師你這也太危言聳聽了吧?”

她可沒有信心在四十?歲的時候突破元嬰後期,彆?說散修了,放在整個修真界,能?這個年紀達到這個修為?都可以?稱作一聲天才?了,這都不?滿意嗎?什麼?時候老師對自己?要求那麼?嚴格了!

“問你姐姐。”

奴真嘻嘻一笑?:“我不?問,姐姐過生辰,姐姐最大。”

邊關月得瑟地挑眉。

晚上的時候,邊關月終於吃上三個小的搗鼓一下午的一碗麵,很給麵子的,一口氣?把麵吸溜進肚子裡。

奴真,賈小寶鼓掌叫好,琨姣慢了一拍,不?甘示弱,緊隨其後,拍得比另外兩個還?要用力。

自從上次小船翻了以?後,友誼就再也不?複從前,奴真賈小寶覺得琨姣能?參與那麼?厲害的事情裡是邊關月偏心,琨姣覺得她們兩人的活計過於輕鬆,還?不?丟臉,不?像她還?得被當成猴戲耍給彆?人看?。

雙方的意見都很大,邊關月對此視而不?見,並樂見其成,因為?三個臭皮匠擰成一條心的時候還?真挺難纏的,倒不?如?分而化之。

要不?是邊關月提前說了隻吃一碗長壽麵,否則今天晚上她能?吃麵吃到撐。

琨姣率先發起進攻,拿出一個古樸的小盒子遞給邊關月,“老師,生辰禮物。”

旁邊的奴真嘀咕起來了,“學生比老師的年紀大了幾倍還?不?止,真奇怪。”

琨姣臉色一僵,毫不?示弱地回道:“年紀大,說明修為?高又穩重,才?能?幫得上忙,而不?是幫倒忙。”

前些天因為?奴真急躁冒進,把一個快要成型的幻境直接打碎,連帶著賈小寶布置了很久的村落也隨著灰飛煙滅,這就是幫倒忙的由來。

奴真不?敢去看?旁邊賈小寶的臉色,一拍桌子就和琨姣吵吵起來了。

邊關月把她們的吵架聲當作背景音,開始拆禮物,一邊拆一邊笑?道:“我也到了收小輩禮物的年紀。”

打開盒子以?後,邊關月臉黑了。

雲黛兮湊過去看?,笑?得快從椅子上跌下去。

“琨姣,你和我解釋一下這裡麵為?什麼?是你的鱗片!”

“老師你不?喜歡嗎?”琨姣對於自己?的鱗片自然是萬分得意,奴真賈小寶可沒有那麼?完美的鱗片,她撓撓頭,很委屈說道,“我去城中的鼎寶商行打聽了,像是蛟龍的鱗片,比較完整的話,一塊價值幾百塊極品靈石,有靈石都買不?到呢!”

否則為?什麼?人人都想獵殺妖族,這就是原因。

雲黛兮用胳膊肘碰了碰邊關月,忍著笑?勸道:“學生的一片心意,你可彆?不?識好歹。”

邊關月的臉還?是很黑,“劍修愛財,取之有道,這和奴真,不?,賈小寶把掉下來的頭發送給我有什麼?區彆??”

奴真是築基期的修士,不?會隨隨便便掉頭發,二賈小寶是凡人,還?是有脫發的風險。

琨姣很嫌棄地說道:“他的頭發怎麼?可能?比得上我的鱗片珍貴。”

這是重點嗎?

反正雲黛兮快笑?過去了。

薑偃主動開口說道:“這塊鱗片品相很好,很完整,上麵的水靈氣?不?會消散,用藥、煉丹,煉器、鍛造、布置陣法都可以?用上。”

邊關月生氣?的同時詭異地感到安慰,能?聽到薑偃說那麼?一大段話可真不?容易,這讓她有了些許的成就感,但不?多。

琨姣對於這個不?愛說話的傀儡師立馬好感爆棚,主動說道:“我那還?有掉下來的鱗片,可以?送給你一片。”

“好。”

邊關月覺得傻這個東西是刻在血脈裡的,不?會因為?琨姣跟著誰學習就會改變的。

真以?為?薑偃為?琨姣說話呢?她就是把琨姣當成了材料架子。

邊關月頭疼,她就不?該在今天出生,這樣被扔的時候可能?就不?會被傅清梧撿到,可能?就不?會有如?今的際遇,就不?會認識這群人……算了,今天出生也挺好的。

賈小寶的禮物是他自己?雕刻的小木羊,用民間的十?二生肖來算,邊關月是屬羊的,雖然她本人和小羊扯不?上任何關係,披著羊皮的狼更合適用來形容她。

“這就是你之前鬼鬼祟祟不?讓我跟著的時候刻出來的?”奴真驚訝。

賈小寶:“就是那時候,我跟著一個木匠學的。”

“怪不?得你怎麼?都不?讓我跟著你,你好有心機啊!”奴真說著彆?人有心機,自己?卻?拿出來一條紅色長裙送給邊關月。

雖然不?及琨姣流光溢彩,閃閃發光的白衣,但也足夠亮足夠閃了,衣服到了邊關月手裡更是襯得她膚白如?美玉。

“姐姐你穿上,肯定是紅裡透白!”

邊關月舒了口氣?,收禮物也能?收得一波三折,也不?知道是她的問題,還?是她們的問題。

劉海粟沒啥送的,就送了個帶著他的一道刀氣?的石刀,邊關月很欣慰,她就喜歡那麼?平平無奇的禮物。

邊關月望向院中最後沒有公布禮物的兩人,期待的小眼?神藏都藏不?住。

雲黛兮見薑偃低首斂眉,對周遭的事物都不?感興趣的樣子,難得反思起自己?是不?是把邊關月當成了什麼?香餑餑,不?至於所有的美人到邊關月這裡都變得眼?盲了。

“你什麼?都不?缺,還?要我的禮物乾嘛?”

邊關月翻了個白眼?:“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人活著就是個苦,那為?什麼?還?要活著呢?一樣的道理啊。”

雲黛兮說不?過她,扔給她一串柳枝編成的手鏈。

能?被雲黛兮選作送給邊關月的東西自然不?是柳枝那麼?簡單。

邊關月驚呼出聲,“好濃鬱純淨的木靈力,小兮兮,你對我真好!”

現在又不?是她牙尖嘴利的時候了,見錢眼?開就是邊關月這樣的。

“前倨後恭。”雲黛兮意有所指。

邊關月充耳不?聞,立馬把柳枝戴在手上,呼吸一口,滿足地呼氣?。

“吾之摯友,你破費了。”

雲黛兮嘴角抽了抽,想脫口而出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把話咽下去了。

邊關月美滋滋好一會才?想起還?有薑偃,她本來也沒期待生辰禮物,隻是愛鬨騰,薑偃也不?是準備禮物的性子,不?過彆?人都招呼了一個遍,就落下薑偃也不?好。

“阿偃,就剩你了,我也不?要禮物了,你說一句‘邊關月,劍修裡的第一美人,美人裡的第一劍修’就行了,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聽聞此話的人麵色都很奇怪,還?有種?情理之中的感覺,邊關月的臉皮不?是第一天厚成這樣的,聽她說這話,隻覺詫異又覺得理應如?此,是她能?乾出來的事。

薑偃抿了抿唇,“有禮物。”

“啊?”邊關月很失落。

剛開始她隻是隨口一說,說著說著,她就愈發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禮不?禮物的不?重要,要是能?聽到薑偃說這句話,那可太值得了。

薑偃拿出來一塊圓球,扔到地上,驀然多出來一個矮小傀儡,每個手都有十?隻手指,這樣的手足足有六隻,許是打著節省材料的意圖,傀儡並沒有披上人皮,用的也是玄鐵,看?著反倒沒有那麼?嚇人了。

邊關月咽了咽口水,“這就是禮物?還?挺彆?致的。”

她心想,薑偃一定是個實用主義,做傀儡的時候並不?追求皮囊的美麗,就是有點太實用了。

薑偃搖了搖頭:“這種?傀儡我起名為?陣法學徒,可以?幫我刻畫複雜耗時的陣盤,在陣法學徒的幫助下,我已經做好了一個幻境的陣盤,是你說的那個農戶出身,誤入修真界的故事。”

她把七個陣盤依次擺好,推給邊關月看?。

邊關月吸了口冷氣?,“不?是說一個陣盤嗎?這怎麼?那麼?多。”

“這個幻境最少需要七個陣盤,我已經精簡過了,消耗的能?量非常多。”隻有在陣法和傀儡的事情上,薑偃才?願意說那麼?多話,此刻她額外多說了一句話,“禮物,不?讓你失望。”

邊關月被這句話帶著想起很多天前她畫了大餅之後,薑偃給她的保證,不?會讓她失望的。

這還?真是……難得讓她羞愧起來。

論起以?誠待人,她遠不?如?薑偃。

“這個禮物我很滿意。”

薑偃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發起呆。

直到結束,薑偃都沒有開口,唯有聽到雲黛兮調侃似的說了“邊關月,劍修中的第一美人,美人中的第一劍修”時,才?如?夢方醒般地顫了顫手指,坐在燈下,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灑下陰影,將眼?中情緒隱藏,整個人有種?稚子純真的乖巧和茫然。

如?果有人此時坐在對麵,就能?看?清她眼?中的無措。

*

有了經驗以?後,刻畫陣盤的速度就加快了,眾人集思廣益,把各種?催人淚下,艱難至極,人生看?不?到一丁點希望的故事都變成了幻境。

力圖讓進入幻境的每個人都被痛擊心靈,出來之後再無雜念,心如?止水,立馬就能?剃度出家,對人世間再無留戀。

這也是邊關月選擇半仙鐘神秀當名頭的原因。

鐘神秀是幾萬年前的人物,那時候修真界已無飛升者?,他為?了得道成仙,艱苦求索,走自己?的大道走不?通,就去學前人的道路,依舊未果,看?不?到任何飛升的希望。

他沒有放棄,在一日日中求道中,硬生生把自己?變得全能?,用楚滔的話說就是,六邊形戰士,幻術、煉丹、煉器、陣法、醫修……就連佛修的路也嘗試過了。

飛升無望,多麼?殘酷的事實。

哪怕被稱作半仙,他也隻是天道之下一個不?如?意的凡人。

到最後鐘神秀堂堂渡劫期大能?者?徹底瘋了,整日瘋瘋癲癲,人們對他最後的記載是他斥罵蒼天,之後再沒有出現在人前。

再之後妄圖成仙失敗的就是陸求敗了,或許也有其他渡劫期飛升失敗,隻不?過他們兩人最出名。

這樣一個人的秘境絕不?會輕鬆到哪裡去,反反複複地經曆痛苦磨難,卻?不?得解脫,前路何止是迷茫,是根本沒有路,才?是鐘神秀的秘境該有的姿態。

反正邊關月是不?會承認自己?夾帶私貨的。

又在太庸城度過了夏、秋、冬日之後,終於在春日裡布置好連環幻境。

第63章 大幕拉開

連環幻境做好以後, 再進去國都秘境已經大變樣,就算當初澤林國遺跡親曆者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邊關月坐不住,體驗了一番, 硬是落荒而?逃,生平第一次未戰先怯, 覺得人生徹底無望, 這個仙修著實在沒什麼意思, 還?不如找塊田去種?地。

出來以後,邊關月心有餘悸地鬆口氣, “還?好都是假的,不過還?是有點問題,在我心?境最波動的時候我隱約要醒過來,若是高階修士進入,單憑修為,是可以掙脫出來的。”

雲黛兮作為秘境主人, 是可以看到整個秘境的,自然也知曉邊關月在幻境裡的經曆, 忍著笑說?道:“你想太多?了, 澤水之珠裡的秘境連一方小世界都算不上,承受不住化神及其以上的修士,屆時控製進入的修為就行了。”

修士坐化之後怎麼演變成秘境?是因為化神期以上的修士的丹府可以變成和儲物?裝備一樣的空間,修士隕落之後,丹府自成一方?小世界。

澤水之珠裡的國都秘境不是如此, 全?靠精純的能量維持的,自然不一樣。

邊關月覺得丟臉, 看雲黛兮笑得太歡快,選擇同歸於?儘, “那你也要?注意點,到時候火力全?開,秘境進入那麼多?人,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還?是個問題,可彆被吸成乾屍。”

雲黛兮一招製敵:“那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邊關月敗退,無話可說?。

不過輸人不輸陣,她抵死耍賴,“可成果是咱們大家的,有錢一起花嘛。”

雲黛兮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她,這說?得雲族大小姐是個窮鬼一樣,她缺這仨瓜倆棗嗎?

而?且又?不是和她一個人分,她身後還?有那麼多?人呢,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她寧願兩個人狼狽為奸,也不願意一群人團夥作案,這能一樣嗎?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邊關月雖然察覺不到雲黛兮複雜詭異的心?理活動,但?也是知道雲黛兮是這裡最沒必要?和她一起胡鬨的人,能一起乾這事,那真是親朋友了。

“雲姐姐,人美心?善,俠義?心?腸,吾之楷模。”

“閉嘴。”

“好嘞。”

為了防止雲黛兮被吸成乾屍,邊關月把自己?的家底都給了她,還?去鼎寶商行賣了一大把儲物?戒指,換來的靈石也都給了雲黛兮。

其他人也把自己?的靈石都給了她,權當是支持邊關月的事業了。

邊關月看著滿院子堆積的靈石,和靈脈也沒什麼區彆了,吸吸鼻子,“不成功便成仁,這票買賣做不成的話,到時候咱們都得去賣身。”

雲黛兮看著邊關月掰著手指頭數著什麼,便好奇問了一聲,“你在乾什麼?”

邊關月麵色深沉:“在數我能帶著你們去吃哪個漂亮美人的軟飯。”

“……”雲黛兮咬牙切齒,“你一定會成功的,不,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她已經不想知道邊關月都把誰放入了她的吃軟飯備選名單裡。

薑偃忽然出聲,“幻境不會崩塌的。”

邊關月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在陣法上,她還?是很?相?信薑偃的手藝的。

倒是雲黛兮狐疑地看了薑偃一眼。

*

春光明媚的清晨,是太庸城修士凡人最尋常的一天?。

忽然有人咽了咽口水,驚呼出聲,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利索,“快看,你、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周圍的行人下意識地朝著他手指著的方?向望去,也不禁驚愕出聲,隻見雲層中隱約顯露出一條白色的修長虛影。

“龍、是龍!”

蛟狀魚身而?蛇尾,皮有珠矍,似蜥蜴而?大身,有甲皮,可作鼓。

蛟,龍之屬也。池魚滿三千六百,蛟來為之長,能率魚飛,置苟水中即蛟。

一條通體潔白的白蛟在雲中搖曳舞動,周圍的雲層恍若流水,隨著白蛟的心?意而?動,像是拖著白蛟遊動一般。

白蛟仰頭輕吟,清亮的龍吟呼嘯而?出,由遠及近,傳遍整個太庸城。

雲層彙聚,沒有雷聲閃電,一場春雨傾覆而?下。

雨水澆在身上,帶來冰涼的觸感,濕漉漉的並不舒服,就算是這樣,也有很?多?人不願意離去,修士也是如此,都怔然地站在大街上抬頭看天?上的白蛟玩耍著龍珠。

神光綻放,五彩霞光溢出,水澤之氣彌漫而?出,雲氣和龍氣相?互交織,白蛟遨遊天?際,牽動雲霞,龍珠在白蛟身上滾來滾去,十分靈動。

這是蛟龍戲珠!

直到晚霞升起,白蛟的身影才消散,觀者皆恍然若失,無法回神。

期間不是沒有修士想要?飛上天?去探查,隻不過還?沒飛到白蛟身邊,就會被被驚雷擊中。

雷光把很?多?修士從天?上劈下來,唯獨錯過白蛟的身影,就像是為白蛟保駕護航,守護著白蛟一樣。

就連城主府也被驚動,作為東域第一大城,太庸城的城主是練虛期中的老牌強者,眼界不低,讓人試探失敗後,便猜到什麼,站在府中,語氣不明地感慨一聲,“風雨欲來。”

旁邊的城主兒子不明白,問道:“父親何故歎氣?有秘境坐落在太庸城難道不是好事嗎?”

有見識的修士都看得出來,這是秘境開啟的前兆,越是明白,就越是心?裡火熱,圈養一條蛟龍的秘境該是什麼樣的寶地?這樣的秘境又?能養活多?少修士?

城主注視著蛟龍離去的雲層,反問一聲,“焉知你我不是明霞域澤王?”

澤王在澤林國遺跡失利的事,但?凡有點身份的修士都知道了,就算剛開始不知道,經過澤王大手筆封鎖明霞域通往其他域出入口的行為也知道了,遺跡就在自己?家門口,占儘天?時地利人和,硬生生讓人虎口奪食,把寶物?搶走了,還?被斬殺後裔,這何止是丟人!

分明是丟臉丟到了姥姥家,知曉這件事的人誰不笑話澤王一家?

女?婿貪圖老丈人一家的基業,為此兢兢業業謀劃無數年,結果呢,被一小輩連碗帶鍋都給端走了。

城主兒子啞然,心?裡卻不覺得太庸城會淪落到和澤王一樣的地步。

太庸城風起雲湧,消息急速往外麵擴散,城中某家小院,琨姣正在大發脾氣。

一條變換身形,縮小很?多?的白蛟纏住邊關月,嘴裡還?在大喊。

“看招,勒死你勒死你!”

“都得死都得死!”

“我的尾巴啊!你賠!”

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白蛟尾巴根的地方?被烤糊了一小塊,滋滋冒著油花,還?能聞見天?雷的味道。

白蛟確實皮糙肉厚,但?再堅硬的鱗片也有個限度,在天?雷之下,萬物?眾生皆平等,琨姣也不是例外。

為什麼會有天?雷出現?這就要?感謝富婆雲黛兮的讚助了,她全?部高品質的天?雷珠都給了邊關月。

而?邊關月就是那個看準時機扔天?雷珠砸修士的人,隻不過再好的準頭也難免有失誤的時候,天?雷還?是擦到了琨姣的尾巴邊邊,要?不是琨姣溜得及時,說?不定已經被人看穿了。

這才是邊關月老實不動讓琨姣纏著的原因。

確實不好抵賴。

“接下來就不用你出場了,好好養一養尾巴,你就可以藏在幕後看整個修真界都被你吸引而?來的場麵,多?有意思。”

琨姣的蛟頭有氣無力地垂在邊關月的肩上,“所以是相?當於?我被關了禁閉,出不去了?”

“不得不說?,你果然是個聰明孩子。”邊關月誇讚道。

要?是琨姣出門被看出來真身,那麼大的一盤棋就得玩完,琨姣也會有危險,散養的蛟龍也是蛟龍,很?值錢的啊。

蛟龍掀了掀眼皮,竟然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邊關月拍了拍蛟頭,“禮貌一點。”

琨姣從邊關月身上下來,耷拉在椅子上,尾巴還?一翹一翹的,像根歪七扭八的繩子。

奴真和賈小寶坐過白蛟,但?是那麼小的白蛟,她倆沒見過,稀罕地圍著琨姣轉,爪子時不時摸過去,想要?揩油。

薑偃依舊是常見的冷臉,看不出什麼情緒,唯有邊關月能看得出來她的注意力都在白蛟身上,目光一寸寸地劃過鱗片。

邊關月拍了拍雲黛兮肩膀,“下一個上場的就是你了,你做事我還?是很?放心?的。”

雲黛兮拍掉她的爪子,沒好氣地說?道:“等著吧。”

晚間,剛剛入夜。

原本平靜的太庸城變得無比喧鬨起來,上到修士,下到販夫走卒平頭百姓,人人都在討論白天?天?上飛著的蛟龍,語氣激動,唾沫橫飛,說?到興起時還?會用手比劃,都在猜測蛟龍為什麼會出現。

與此同時,城中書局書店生意突然變得火熱起來,都在找妖族中有關蛟龍的介紹,奇聞軼事的書也賣得很?好。

很?快,他們就放棄了熱議蛟龍。

夜晚的天?空像是一塊巨大的黑幕,靜待有心?人在上麵落筆勾勒。

仙樂從四麵八方?想起來,編鐘聲、簫聲、絲竹聲……聲聲入耳,清耳悅心?,餘味無窮。

天?空中閃過鳳歌鸞舞的虛影,奇花異草盛開,帶著讓人沉醉的香氣。

霞光漫天?,熒光閃爍,緩緩在天?空中書寫了三個古字,帶著難言的意味,讓人忍不住沉迷的同時又?感到識海刺痛,卻又?記不住這三個字的比劃結構。

唯有全?神貫注,強迫自己?用神識記住才可以,隻是記住三個字,識海又?疼又?漲。

三個古字映照在黑幕之上,無比清晰,很?快又?變成了四個大字,是現在棲靈大陸的通用文字——得道成仙!

隨即霞光散去,仙樂、奇珍異草、鳳鸞相?繼消失,唯獨留下一塊印記的虛影照在天?幕上。

邊關月改頭換麵身處人群中,就聽見安靜的太庸城瞬間變得嘈雜起來,耳朵很?遭罪,但?她臉上無疑是帶著笑的。

三個古字看不懂,但?得道成仙四個大字隻要?識過字的人都認識,這意味著什麼?滔天?的機緣!

城中修士的呼吸聲都變得粗重起來,有的人已經去查找古籍探尋這三個字和印記的含義?。

整個城池都跟著轉動起來,更是飛出去無數的紙鶴,向外麵傳遞消息。

忙碌過後的雲黛兮出現在邊關月身邊,看向她精致白皙的側顏,呼出一口氣,仿佛這樣才能抑製住心?中的激蕩。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就她們這幾個人真的是在愚弄了整個修真界。

這套組合拳下來,哪個修士不迷糊?

雲黛兮想了想,如果不是她事先知道這就是個驚天?騙局,說?不定她也是這些被騙到激動亢奮的修士一員。

如此真實迷幻的場景,也不怪這些修士上當受騙,哪個修士能拒絕得了得道成仙,長生久視的誘惑?

“完美無缺。”雲黛兮在心?裡補上後半段話,完美無缺的一場戲。

在那麼多?的觀眾麵前,一場大戲將要?拉開帷幕。

邊關月含笑看向她,“這就要?感謝雲姐姐的傾情幫忙了。”

沒有雲黛兮那麼多?好東西,這場戲還?真不一定能演得起來。

雲黛兮不能想自己?扔進去多?少東西,一想她就連呼吸都帶著疼意。

“敗家。”

這就是為了為博美人一笑,散儘家財?

言訖,她連邊關月的假臉都看不下去,拉著人回了家。

一夜之間,棲靈大陸的目光都彙聚在東域第一大城上,而?小院裡人人都睡了個好覺。

翌日邊關月神清氣爽地出門買早飯,才知道行動力極強的修士已經去找是什麼東西把印記照在天?上的了。

當然他們是找不到的,因為邊關月安排的劇本裡沒有這個環節,他們自然是找不到,再說?了,能被發現奧妙之處,那還?是半仙鐘神秀的坐化之地嗎?看不起誰呢。

感謝楚滔,感謝鐘神秀,沒有這倆人,邊關月絕對想不到那麼精彩絕倫的劇本,到時候她絕對燒幾塊下品靈石祭拜他倆。

把飯買回來以後,邊關月把這事和她們說?了,除雲黛兮以外的其他人仿佛才意識到她們乾了什麼大事,一邊叼著包子,一邊激情舞動身體。

琨姣也不委屈她的寶貝尾巴了,樂得嘎嘎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他們一定想不到真相?是什麼樣的!”

邊關月也很?驕傲,“跟著我混,不說?靈石待遇什麼的,但?我能保證絕對刺激,不虛此行。”

雲黛兮嘴角抽了抽,“是啊,結束之後,被整個修真界視為死敵,到時候騙局敗露往哪跑,無妄海嗎?”

按照邊關月本來的計劃是等人都被騙進來了,她們也跟著進去,隻不過不和其他人一起,等結束的時候把人都扔出來,在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邊關月帶著雲黛兮跑路,找個深山老林,往裡一鑽,等風頭過去了再出來。

逃跑這種?事不需要?太精密的計劃,跑得快就行了,越是周密,就越是容易出問題。

“你先走,我殿後。”邊關月豪邁地說?道,見雲黛兮還?要?說?什麼,食指抵住嘴唇,噓了一聲,無聲做口型,“小心?隔牆有耳。”

這一次薑偃沒有為自己?的隔絕陣法正名,她雖然自信於?就算是合體期的神識也會被阻擋在外,但?萬一是大乘期的神識掃過來呢?

*

為了到時候不過於?狼狽,邊關月在短短十幾天?的時間裡把修為提升到元嬰圓滿,正好在國都幻境的承受範圍日之內。

奴真、賈小寶、琨姣三個小的已經被裝進國都秘境,被分了個活,看守最重要?的那塊陣盤,也就是連環幻境的核心?,時不時往裡麵填入靈石,確保幻境不會因為缺少能量而?崩潰。

這也算是上了個人雙層保險,要?是雲黛兮被什麼事絆住手腳,也有奴真她們三個守住最後一道防線。

本來邊關月也讓薑偃進入國都秘境的,隻不過薑偃不願意,說?最後再進去,倒是把她做的戰鬥類型的傀儡都給了邊關月。

薑偃在邊關月這裡的地位立馬上升,已經是她口中的摯友了。

劉海粟每天?都從黑市帶來新消息。

十幾天?裡太庸城簡直是人滿為患,四麵八方?的修士都加快趕過來,生怕錯過半仙的秘境。

是的,當初的三個古文已經被破解出來了,邊關月還?借此發了筆小財,她換用了很?多?身份把消息賣給其他修士,有的說?的是鐘神秀,有的就純粹是忽悠人,擾亂視線了,反正她說?得頭頭是道,從她手裡買消息的人就沒有不信的。

光是這一個舉動,就讓她回了不少血,++因為其他人可沒有她反應及時,還?是後來有人和她搶生意,她才見好就收的,這才有了靈石包下最好的客棧的天?字號房間。

邊關月現在最喜歡的事就是用新身份去客棧觀察來的哪些人,眼睛總是笑眯眯,看人的時候都帶著光,這些都是她的財神爺啊!

客棧大堂並沒有人多?而?變得喧鬨,反而?一片寂靜,就連掌櫃和小二都不自覺地放輕腳步聲。

因為這家客棧是太庸城最大的,很?多?宗門世家之人都選擇在這裡入住,有什麼話不用直接說?出來,傳音即可。

幾天?的時間裡邊關月看到了好幾個帶隊的練虛期,這還?是明麵上,背地裡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邊關月低頭喝了口熱酒,心?臟砰砰直跳,這次好像真的玩大了。

鐘神秀的名頭很?好用,好用得過了頭,把什麼人都吸引過來了,她已經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衣服,中域劍閣、萬花宮、刀宗、禦獸宗……就連西域那群和尚也來了,隻不過住在城外的破茅草屋。

要?是他們知道這不是鐘神秀的墳頭,而?且是個驚天?大騙局的話……不,他們現在是不會知道的,等知道的時候,一切也塵埃落定了。

邊關月低頭沉思,終於?明白太庸城中那些呼朋喚友的修士是什麼感受了,心?情亢奮,想要?大乾一場。

“這裡可以坐嗎?”

一道清淩淩的聲音把邊關月從思緒中驚醒,她應聲抬眸看去,眼睛瞬間亮了亮。

說?話的人一身竹月色的淡色長衫,眉眼清冷,麵若寒雪,風姿雅致,手握長劍,不施粉黛,美得出塵脫俗,像是身覆寒霜的孤冷的劍客。

讓人瞬間想起一句話:性如白玉燒猶冷。

就連那麼高質量的大堂都有不少人看過來。

像是沒有被人那麼明晃晃地打量過,清冷美人眼眸微動,但?沒有出聲製止邊關月堪稱放肆的目光。

愛交朋友的邊關月難得有些猶豫,原因有三。

一是經過林無眠的事,她對交新朋友這件事很?慎重,誰知道人畜無害的麵皮下對她是什麼心?思;二來,她現在是假麵,不是真實容貌,現在交上朋友了,之後再交一次嗎?第三嘛,她對這種?清冷疏離的美人心?有戚戚然,覺得她們的心?就是石頭,根本捂不熱,上一個參考傅清梧。

邊關月再次對上清冷美人的眼睛,恍然發現美人之所以是美人就是沒有一處是不美的,就連眼睛也是極為漂亮的,隻是眼中情緒很?少。

“沒人,坐吧。”邊關月發覺讓人久等了,周圍也確實沒有空桌子,再思索下去,全?大堂的目光都要?看過來了。

這人性子還?挺執著的,見他從那麼久不答應,也不離開。

美人坐下,店小二也冒出來了,問她吃什麼。

“一壺清茶。”

邊關月伴著美人好聽的聲音喝酒,突然想到一件事,人家隻是要?拚個桌,找地方?坐一下,她是怎麼想到要?和人家交朋友的事的?

想太多?了。

小二送上來一壺茶,美人素手拿起茶壺茶杯,水流聲潺潺,聽在耳中莫名有種?靜心?的效果。

邊關月眼前忽然多?了杯熱茶,她抬眼望去,是美人及時抽走的芊芊玉手。

“喝茶。”

對待這類寡言少語的人,邊關月自認很?有經驗,以前的傅清梧,現在的劉海粟、薑偃都是如此,但?她此刻莫名拘謹起來。

又?轉念一想,那麼畏畏縮縮都不像她了。

邊關月挺直脊背,矜持地點了點頭,拿過茶杯,豪邁地一飲而?儘。

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普通味道,也沒有美人的加持。

美人見她如此還?以為她很?渴,因為邊關月手邊隻有酒沒有茶,於?是又?給邊關月倒了杯茶。

邊關月詫異地看她一眼,很?給麵子地一口喝完。

美人湛湛地看她一眼,沉默倒下第三杯茶,這次還?是推到邊關月麵前。

邊關月仰頭喝下,在美人新杯子倒第四杯茶的時候,一把握住美人溫涼的手腕,懇切說?道:“不能再喝了,再喝酒成水牛了。”

聞言,美人詫異抬眸看她,“我喝。”

邊關月唰得一下鬆開人,舒了口氣,也不尷尬,“那就好。”

加上剛才自酌的酒,她現在真的是一肚子的水,她都怕動起來的時候肚子咣當一聲。

難得遇上那麼話少性子還?有趣的人,邊關月搭話問道:“能知曉道友的名字嗎?”

要?不然以後都稱美人為喝茶姐多?不禮貌,楚滔的手劄害人不淺。

“紀逐月。”

第64章 偶遇故人

“好名字。”邊關月張嘴就誇。

紀逐月眼角微揚, 輕聲說道:“謝謝。”

邊關月張嘴就來,“互通姓名,我名為路明燈。”

嗯, 單單明燈兩個字太像西域和尚們的起名風格了,所以她給自己加了個?姓, 合起來就是指路明燈的路明燈。

“好聽。”

邊關月樂了, 她發現紀逐月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彆人的寡言少?語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而紀逐月雖然話少?, 從嘴裡蹦出來的字不多,但她真的是句句有?回應。

“你是不是常年?待在宗門裡,出門的時間少??”

“是。”

“我猜也是。”

“為什麼?”

邊關月嘗試去猜紀逐月問話的意思,試探著?答道:“我見過?很多你這樣的宗門弟子?,平時隻知道閉關修煉,一心大道, 不愛交際,沒有?幾個?朋友, 就連話都?很少?。”

“不好嗎?”紀逐月輕聲?問道。

邊關月搖了搖頭:“好與不好不是外人可以評價的, 自己活得開心活得舒服不就好了麼。”

要是有?人敢對她指指點?點?、唧唧歪歪,她絕對把?那?人的頭給捶歪。

“嗯。”紀逐月低頭喝茶,睫毛蓋住了過?於淡漠的眼睛,意外顯得有?些乖巧無害。

邊關月拖著?臉看她,“你偷偷能告訴我你出自哪家的嗎?我是真的好奇。”

好奇什麼樣的宗門能養出那?麼乾淨淡然, 有?應必答的修士。

紀逐月傳音說道:“神隱宗。”

邊關月眼眸帶上笑意,還真是一點?就通, 偷偷的意思就是讓紀逐月給她傳音。

如果?美人過?於木訥,邊關月雖不會轉身就走, 但也會覺得無趣。

好在美人清冷歸清冷,卻是真的剔透。

她同樣傳音道:“乾域的神隱宗?”

紀逐月點?點?頭,眼眸微亮地?看著?邊關月,似是沒想到邊關月會一語道破她的來曆。

她如此反應也是有?原有?的,神隱宗在乾域中隻算是二流宗門,在整個?棲靈大陸上更排不上號,很多人不知道也正常。

邊關月矜持地?笑了笑,她就喜歡這樣反饋及時的人,說什麼都?會及時得到反應,話不會掉在地?上。

她招手叫來店小二,點?了幾道招牌菜,外加一壺茶。

邊關月笑著?說道:“見麵即是緣分,為了慶祝這來之不易的緣分,我請你吃飯怎麼樣?他們家的炒石頭蟹很好吃。”

既然能成為第一客棧,這裡飯菜的味道也不會難吃到哪裡去。

紀逐月垂眸,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仍是一派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仿佛要把?所有?人都?拒之門外。

但邊關月就是莫名看出來她在糾結,心裡好笑,麵上卻愈發誠懇地?看著?她。

果?然,逗老實人才是最有?意思的。

“那?我之後還能見到你嗎?”

邊關月歪了歪頭,“是要請回來嗎?可以,有?時候我會住在這。”

紀逐月如同邊關月猜測的那?樣,沒有?去問邊關月為什麼時不時住在這,而是輕輕頷首,應了聲?好。

這時候店小二把?飯菜送過?來。

邊關月舉起茶杯敬了敬紀逐月,“乾杯。”

紀逐月緘默一瞬,才學著?邊關月的樣子?舉起茶杯碰了碰,動作很生疏,小聲?說道:“乾杯。”

邊關月用?喝茶掩蓋住自己臉上濃鬱的笑意,忽然想到什麼,笑容斂去,看向紀逐月,“像你們這樣的修士是不是隻喝露水不吃飯?”

她隻是忽然想起她那?個?和供在廟裡的神像沒什麼區彆的前師尊,到現在她也不理解無情道修著?有?什麼趣味,木靈根親近自然,但不代表要滅絕所有?情感,傅清梧那?樣的人怕是連露水都?看不上眼。

“辟穀。”紀逐月雙手放在膝蓋上,目光清淩淩地?看著?邊關月,很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

邊關月沉悶的心情一下子?有?陰轉晴,是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她這樣反骨的小修士是無法理解青玉仙尊的境界的,倒不如多逗逗美人。

她拿起沒用?過?的筷子?夾了一隻螃蟹放到紀逐月碗裡,自己又拿起一隻螃蟹,絲毫不見外地?說道:“你看我怎麼吃的。”

紀逐月放在膝上的雙手蜷縮一下,但還是認真看完了邊關月高效的吃螃蟹方法。

“我吃完了,很好吃,你試試。”邊關月眨巴著?大眼睛看紀逐月,臉上全是真誠,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想看清冷臉皮薄的美人啃螃蟹窘樣的壞心。

紀逐月拿起螃蟹,看了邊關月一眼。

邊關月鼓勵地?點?點?頭,一點?草稿都?不打,睜眼吹噓螃蟹有?多好吃,“肥美鮮嫩,紅燦燦香噴噴熱辣辣,值得一試。”

紀逐月低頭啃螃蟹,輕鬆地?用?手打開蟹殼,吃到蟹肉,就是臉頰越來越紅,嘴唇像是塗抹了最豔色的口脂,仍是極美的,就是給人的距離感沒有?那?麼深了。

美人下凡,讓邊關月輕而易舉看見內裡柔軟的一麵。

邊關月連忙給她倒茶,“喝水解辣。”

“謝謝。”紀逐月先是道謝,才去喝水。

“還好嗎?”

“還好。”紀逐月解釋一句,“我從前沒有?吃過?,辟穀前口味清淡。”

邊關月一看也是,要不是今天?遇見她,紀逐月得錯過?多少?美食啊,這讓她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好吃就多吃點?。”邊關月眯眼一笑,克己複禮從來都?不是她需要考慮的事,吃到爽快玩到儘興才是她奉行的準則,所以在交朋友上,她也希望和同樣的人做朋友,找不到的話,調//教一下也是可以的。

“嗯。”

隻不過?紀逐月胃口並不大,動了幾筷子?就放下不吃了,雙手仍是放在膝蓋上,靜靜地?看著?邊關月大快朵頤,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的吃法。

邊關月吃完擦嘴,抬頭對上紀逐月情緒內斂的眸子?,指尖動了動,呼了口氣,是錯覺嗎?她真有?種養女兒的感覺。

“我今日?還有?事,就此彆過?,改日?再見。”

紀逐月:“再見。”

邊關月手撐在桌子?上,彎腰湊近,笑意盈盈地?說道:“是回見,我還等著?你請我吃飯呢。”

“回見。”紀逐月重複道。

邊關月笑逐顏開,喟歎一聲?,朝著?她擺了擺手,瀟灑離去。

結識到新朋友,邊關月心情極好,不過?也沒有?失去警惕心,改換了幾張臉,確保沒有?人跟著?她,才回了小院。

推門進了院子?,才發覺氣氛不對勁。

薑偃慣例發著?呆,就是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竟然在她進門的那?一刹那?就抬頭看過?來,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劉海粟坐在石凳子?上,沉默地?擦著?刀,而雲黛兮更是表情陰沉。

邊關月走過?去,手欠地?揪了揪雲黛兮的臉,“怎麼了,誰欠了你靈石沒還嗎?”

雲黛兮想拍開她的爪子?,又克製住衝動,看了眼她活潑歡快的神情,沉聲?說道:“無極道宗也來人了,帶隊的人是李道然。”

邊關月“哦喲”了一聲?,哭笑不得地?看著?三?人,“就因為這事啊?我尋思怎麼了呢,正常,要是無極道宗不來人,我才是真的懷疑無極道宗上下乾什麼吃的。”

“你不生氣就好。”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雖然算不上好聚好散,但要是無極道宗太拉跨,豈不是讓我也跟著?丟臉?”邊關月對此非常灑脫,話鋒一轉,笑容也變得瘮人起來,“來得正好,除了李道然,剩下的都?加足料,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嘛。”

雲黛兮和她探討起來這個?問題,“獨獨放過?李道然也不好,容易惹人懷疑,把?她也加進來,一起同甘共苦才是大師姐該有?的姿態。”

“你好像很不喜歡李道然。”邊關月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陳述句。

“不喜歡,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就是覺得你不喜歡的人還挺多的。”

雲黛兮惱羞成怒,“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邊關月搖搖頭:“管不著?。”

雲黛兮更生氣了,跺著?腳,走路聲?很重地?路過?邊關月,還留下一聲?冷哼。

邊關月也哼一聲?,“大小姐脾氣。”

一連幾天?雲黛兮都?是看邊關月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處處挑刺,邊關月忙著?和她鬥嘴,忘了客棧裡還有?人等著?請她吃飯。

等她再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四日?後,天?上的印記越來越清晰。

關於印記的來曆,有?身份的修士都?查出來了,正是鐘神秀的私人印章。

鐘神秀出身的宗門早已就沒落,在東域的原址被新的勢力占據,這段時間被無數人反反複複地?探查,也沒查出什麼新消息。

不過?鐘神秀卸任宗主之前的私人印章還是流傳出去了。

邊關月不是在無極道宗裡看到的這個?印記,而是在燭黎府上的藏書樓裡偶然翻到,當初覺得這印章的主人名字好秀,就記住了,沒想到現在用?上了。

走上街,和各種衣飾的修士擦肩而過?,邊關月才想起來自己認識了一個?清冷但不寡淡的美人,不知道還在不在客棧。

為了一頓飯,邊關月特地?拐了個?彎,走進客棧大堂,就看到紀逐月在原來的位置上坐著?一動不動,脊背挺直,有?種春寒料峭的孤傲。

桌上放著?兩杯茶,一杯放在紀逐月手邊,另一杯放在對麵,還冒著?騰騰熱氣。

邊關月快步走過?去,指了指桌上的茶水,“我口渴了,不知能否討杯茶解渴。”

紀逐月抬眸,看見是她,沉默著?沒有?應答。

邊關月臉皮厚,並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反而腆著?臉說道:“不會吧,紀紀,第二次見麵你就要渴死我?”

紀逐月眼珠震動,像是沒料到邊關月晚來還那?麼自來熟,熟到給她起了昵稱,紀紀。

像是邊關月的朋友,都?有?專屬的稱呼,小兮兮、阿偃、劉叔、小奴真、小寶、乖寶寶佛子?……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反倒很喜歡看紀逐月表情生動的模樣。

“紀紀,怎麼了?”

紀逐月的回應是把?茶杯往邊關月麵前推了推,才問道:“為什麼這樣喊我?”

“全名太生硬,逐月有?陰影,逐逐感覺對你不尊重,月月不太好聽,名字帶月的人太多了,那?就是紀紀了。”邊關月攤了攤手。

“陰影,不尊重?”

邊關月吹吹懸浮的茶葉,滿足地?喝了一口才說道:“我認識一個?人,一賞月就是一整晚,像是追著?月亮而去,結果?最後她和我反目成仇,所以有?了陰影。不尊重呢,你有?沒有?覺得逐逐像是在喊豬豬。”

紀逐月半晌才出聲?說,“晚了。”

這次邊關月這枚猜出來這兩個?字的意思,“是說我放你鴿子?的事嗎?好吧,是我的鍋,那?作為賠償,今天?還是我請你怎麼樣?”

讓人白等了四天?,確實該賠禮道歉,她路明燈還是很有?擔當的,不會犯錯不認,當然該耍賴的時候還是得耍賴。

“不是。”紀逐月認真地?看著?邊關月,“是我們認識晚了,月亮很好。”

她的意思是她們認識晚了,若是在此之前,逐月對邊關月來說或許就不是陰影了。

月亮很好,不該是陰影。

邊關月呼出一口熱氣,心想果?然還是老實人的殺傷力強,一句話就絕殺。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心神顫動了,上一次是她看到紀逐月孤零零一個?人坐在位子?上,脊背筆直,有?種倔強的美感。

“不晚,什麼時候認識都?不算晚,算緣分,現在正好不是嗎?”邊關月不甘示弱,不想在說漂亮話上輸給一個?看起來就單純乾淨的修士。

這分明是她的主場,輸給紀逐月算怎麼回事。

紀逐月手指蜷縮了一下,低聲?“嗯”了一聲?,垂眸錯開邊關月的視線。

邊關月叫小二上菜,好奇地?問她,“你是不是身邊從來沒有?我這樣的人?”

看著?清清冷冷,不食人間煙火,怎麼就一戳就軟呢。

遇到狗皮膏藥似的人,豈不是甩都?甩不掉?

出乎意料的回答,紀逐月偏了偏頭,“有?,討厭我。”

“你是說這個?人討厭你?”

“嗯。”紀逐月眸中閃過?些許詫異,似是在回憶這個?人。

一時之間邊關月不知道該感慨自己不是獨一無二的,自來熟的人那?麼多的嗎?還是歎息紀逐月的脾氣。

“討厭就討厭吧,像我那?麼活潑開朗,樂於助人的好人,也不是人人都?喜歡的。”

嗯,打架的時候很活潑,把?彆人揍成豬頭的時候很開朗,樂於幫彆人解決過?多的靈石,修真界新一代十全好人就是她。

紀逐月看她有?些蔫巴,主動說道:“我不討厭你。”

邊關月立馬坐直,來了興致,撐著?腦袋調戲人,“不討厭可不等於喜歡,那?你喜歡我嗎?”

紀逐月睫毛顫了顫,像是從未遇到過?這麼直白的話語一般,神情不再波瀾不驚,甚至有?些呆呆的。

見她不回答,邊關月笑了笑,不再為難她,“不逗你了,朋友之間也是有?摯友和表麵朋友的區彆,我剛才就是問你朋友間的喜歡,隻不過?喜歡這個?詞還是要慎用?。”

“嗯。”

“光嗯可不行,你得記住,下次遇見上來就說喜歡的人,一定要給對方一個?巴掌,對方估計心懷叵測。”

她現在就很後悔沒在林無眠黏上來的時候沒有?給她一巴掌,生木之珠的代價太沉重了,想想都?後悔不已。

拋去林無眠眼光好這件事,邊關月對林無眠隻剩下被搶劫的憤懣。

“好。”

邊關月沒脾氣了,“就你這個?寡言少?語的程度,一般人絕對會知難而退,不敢糾纏你。”

紀逐月這次沒說話,而是直直地?看著?邊關月。

邊關月本來還在困惑她在看什麼,這副皮囊隻是尋常姿色,算不上絕色,有?什麼好看的?

下一瞬,她福至心靈,好笑地?問道:“你是想說你不是故意讓我知難而退的,對嗎?”

紀逐月展顏一笑,笑容一閃而逝,極為短暫,“我不善與人交談,長老們讓我出門在外不要和不認識的人說話。”

邊關月左看右看,發現沒人關注她們這個?角落裡的桌子?,於是放任自己怪叫一聲?。

“剛才你笑起來的時候美極了。”

一個?極其清淺,淡淡的笑容,眸光微動,意外透著?幾分柔和,不同於上一次邊關月帶著?她吃螃蟹,這一次是她主動下凡,美得極為清透。

讓本就愛好美人的邊關月忍不住眼前一亮,讚歎出聲?。

和她的盛世美顏也差不離了,當然,差距還是有?的,她的美貌和她的劍道都?是一騎絕塵。

紀逐月表情空白,看得出來她真的很不適應邊關月過?於直白的讚美。

一頓飯的時間,邊關月都?在誇她,和她說話,就沒有?不聒噪的時候。

吃完飯,邊關月想讓小二繼續把?飯錢記在她的賬上,紀逐月拉著?她的衣角,“這次我請,你下次再賠償。”

一板一眼的怪可愛,非得按照先後順序。

神隱宗的長老是用?尺子?量著?她長大的嗎?

邊關月故意說道:“可是下次我想請你吃街邊的餛飩怎麼辦,這裡一頓飯都?能買下餛飩攤子?,你會很虧的。”

紀逐月:“不虧,我有?靈石。”

好實誠的人。

要不是邊關月準備乾一票大的就金盆洗手,像是紀逐月這樣的能被她忽悠得連家底都?被掏空。

“成,那?這次你付靈石。”

紀逐月這才鬆開拉著?的衣角,後退一步,不再擋著?邊關月的路,讓她過?去。

付完靈石,邊關月就看見紀逐月朝著?自己走過?來。

邊關月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紀逐月仍是那?身竹月色的衣裳,襯得她瑩白如玉,清清冷冷地?站在那?裡,就讓人一眼驚豔。

“下次什麼時候?”

邊關月分神想到這或許就是約飯吧,楚滔手劄裡新奇的詞彙形容起來總是無比確切的。

“三?日?後吧。”

四日?後就是鐘神秀秘境開啟的日?子?,往後也沒了時間。

“我記住了。”紀逐月說道,表情不多的臉上多了幾分嚴肅。

邊關月啞然失笑,遵守約定到這個?地?步,真讓人好奇神隱宗的修士都?是如此,規規矩矩,清清淡淡。

“不會忘記的。”

說完,邊關月聽到身後傳來走動聲?,抬眼望過?去,瞬間定在原地?。

隻見李道然帶著?一隊無極道宗弟子?前來,各個?抬頭挺胸,表情傲然,無視大堂各異的眼色,徑直走到櫃台前,問掌櫃還有?沒有?房間。

掌櫃雖認不出他們一行人的來曆,但看氣勢也看得出來出身非凡。

大堂更是瞬間變得死寂,之前也是安靜,至少?還有?聲?響,也沒有?像現在一樣,落針可聞,連呼吸聲?都?被放大。

掌櫃小心翼翼地?說道:“各位仙長也知道這段時間太庸城因為鐘仙人的事,來了很多人,以至於房間都?有?人住了,真的沒有?多餘的房間,不過?……”

“不過?什麼?”李道然身邊一個?國字臉的男修接話問道。

掌櫃指了指邊關月的方向,“那?位仙子?有?房間,隻不過?好久沒有?住過?了,你們可以協商一下。”

邊關月暗自咬了咬,她這是被人當成軟柿子?了?

下一秒,紀逐月默不作聲?地?上前一步,擋在邊關月身前,隔絕掉窺視的目光。

在邊關月的角度可以看到紀逐月的側臉,嘴唇似是微微抿起,表情也有?些冷。

這個?朋友她交定了,話少?但人不含糊,她可不能因為林無眠就放棄了世上那?麼多美人朋友。

邊關月拍拍紀逐月的胳膊,站出來朝著?李道然拱了拱手,後背卻是一點?都?沒彎下去。

“各位無極道宗的道友安好,房間當然可以轉送給各位道友,隻不過?在下這隻有?一個?房間,可住不下那?麼多人,實在不行,可以找掌櫃再協調協調。”

協調?強取豪奪罷了,至於倒黴蛋是誰,關她什麼事。

邊關月就看到掌櫃隻有?一條縫的眼睛瞬間瞪大,似是在質問她為什麼陷害他,她心裡嗤笑一聲?,彼此彼此,乾站著?吃虧可不是她的風格。

國字臉男修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無極道宗弟子??”

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他語氣裡的得意,仿佛很為自己的身份驕傲。

也是,第一仙宗,走哪都?是獨一份的麵子?。

邊關月好脾氣地?笑笑,“在下僥幸見過?貴宗弟子?的服飾,隻不過?上麵的花紋沒有?諸位的華麗。”

華麗個?屁,給她穿,她都?不穿。

統一水綠色,跟批發的劣質竹子?一樣,給壯壯吃,壯壯都?嫌棄。

“那?你見到的可能是外門弟子?。”

言下之意,他們都?是內門弟子?。

裝到她頭上了。

邊關月內心笑到抽搐,這就是扮豬吃老虎的快樂吧?怪不得楚滔那?麼喜歡裝X,確實很好玩。

從前怎麼不知道無極道宗弟子?都?是這副死德性呢?也對,當時沒人敢把?譜擺到她麵前。

李道然拍了拍國字臉,抬眼對上邊關月的目光。

第65章 未雨綢繆

“先來後到, 道友都已經住下,我?們總不能?奪人所愛,況且道友說得對, 一個房間住不下那麼多人,換一家客棧也能住。”李道然聲音溫和, 是邊關月最熟悉的樣子, “驚擾到了道友, 實在抱歉。”

邊關月笑著點頭,心裡卻在想, 李道然不愧是大師姐,總算沒有讓無極道宗過於丟人。

李道然的話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其他人沒有?再?說話,都同意了。

等無極道宗一行人走了以後,邊關月才和紀逐月告彆,“下次帶你去吃好吃的, 回見。”

“回見。”紀逐月盯著她的背影目送她離開。

照例變換身形,小心行事, 邊關月若無其事回了小院。

其餘三人隻有?劉海粟出門了, 知?道無極道宗的人已經來了太庸城,但是邊關月遞給他一個切莫多談的眼?神以後,他便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雲黛兮和薑偃。

倒是和邊關月認識最久的雲黛兮狐疑地盯著她看,“你出去看到了什麼,怎麼那?麼高興?”

邊關月歪了歪腦袋, 去看她們三人,“有?嗎, 我?看起來很高興?”

雲黛兮覺得她在故意涮人玩,高不高興自己?能?不知?道嗎?還來問她們!

“不然呢, 你都哼小曲了。”

邊關月摸了摸自己?的臉,發覺自己?臉上確實是帶著笑意的,也不就再?和雲黛兮計較。

“你懂那?種?感覺嗎?”

雲黛兮握緊拳頭,拿出一捆金光閃閃的繩子,她沒有?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這樣的話,而是直接威脅,“看見我?這捆仙繩了嗎?你再?多一句廢話,我?就把你五花大綁。”

“粗魯!”邊關月從?心地屈服了,“就是那?種?錦衣夜行,看見一群跳梁小醜在蹦躂來蹦躂去,還跑到你麵?前得瑟的感覺,你給他們拍手叫好,他們就表演得愈發賣力了,真精彩。”

雲黛兮收起捆仙繩,沉吟片刻,說起毫不相乾的事,“在你眼?裡,李道然也是跳梁小醜嗎?”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知?道我?說的是他們?”邊關月答非所問,臉上全是震驚。

以前雲黛兮是了解她,但不至於到這個地步,這以後她在雲黛兮麵?前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嗬,很難猜嗎?整個太庸城裡能?讓你說出這番話的人,也就是姍姍來遲的無極道宗之人。”

邊關月本來還在氣?惱那?內門弟子得瑟在她頭上了,覺得無極道宗一代不如一代,全部的靈氣?到她這裡就戛然而止,剩下的也就是李道然還好點,剩下的不是蠢就是笨。

而現在她隻想給雲黛兮鼓掌,連生氣?都忘了。

“知?我?者,兮兮也。”邊關月對著她豎起大拇指。

本來她不打?算把這事說出來招她們的煩,但誰想到雲黛兮一猜就猜中了,隻能?說雲黛兮對她太了解。

隻能?說還好雲黛兮不是敵人,要是有?一個那?麼了解她的敵人,那?真是往哪跑都被人算得明明白白的。

雲黛兮揚了揚眉,心說這很難嗎?邊關月一天?到晚就那?麼點的事,打?架、靈石……腦子裡就隻有?這些,剩下的數也能?數得過來了。

“你見到李道然了?”

邊關月不明所以,覺得她說話顛三倒四?,“你剛才不是問李道然是不是跳梁小醜呢嘛。”

“我?剛剛隻是……你不要管,她認出你了嗎?”

雲黛兮能?說自己?過於討厭李道然,話都說出口了,現在才反應過來嗎?當然不能?了,要不然還不得讓邊關月笑死!

“廢話,要是認出來,我?還能?安穩坐在這嗎?我?還沒廢物到這個地步。”邊關月覺得自己?被質疑了,站起來大聲反駁。

雲黛兮意味難言地看了她一眼?,端的是意味深長。

看完,也不和邊關月解釋,徑直回房。

留下邊關月氣?得叉腰。

除了初見時那?一次的不愉快,在雲黛兮還未喜歡上邊關月,兩個人打?來打?去,爭鋒相對的時候,李道然那?個道貌岸然的家夥就對她多是譏諷。

雲黛兮當時還以為這倆人沆瀣一氣?,合起夥來欺負她,是以找茬找得愈發厲害,恨不得住在繁枝峰上白天?黑夜的和邊關月打?架。

等後來情竇初開,再?回頭看就覺得不對勁了,這何止是愛屋及烏,分明是看心悅之人的目光。

嘖嘖嘖,雲黛兮一邊感慨李道然遠不如表麵?風光霽月,一邊下定決心,不放過邊關月,讓邊關月喜歡上她,再?讓李道然遠遠看著。

結果,她和李道然梁子越結越大,邊關月依舊是那?副欠欠的樣子,心大到可以裝下萬物,唯獨沒有?情情愛愛這些事。

唯一進步的就是看得出來她討厭李道然,以及堪比無妄海底石頭硬度的榆木腦袋稍稍開了點竅。

就像她能?一眼?認出來哪個是邊關月,李道然對邊關月那?麼熟悉,說不定就能?通過眼?睛把人認出來。

這也說不準,萬一李道然沒那?麼喜歡邊關月呢。

反正她沒覺得李道然有?多喜歡邊關月。

另一邊,農家小院裡,收拾好屋子的李道然在窗邊坐下,白日裡和善的偽裝儘數卸下,表情平淡,眉宇之間帶著一絲疲憊。

李道然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或許是太累了,才會覺得客棧裡的一個無名小卒的眼?睛有?一瞬間像極了邊關月的靈動狡黠。

“大師姐,你要不要用些烤雞?”有?人敲門,站在門外問道。

“多謝嚴師妹,我?不吃了。”

“好,大師姐你歇息吧。”

隔著一間木門,門外篝火喧鬨,門裡一片漆黑,並?未點燈,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也聽不見呼吸聲。

李道然身體放鬆,睜著眼?睛靜靜地注視著房梁。

唯有?這樣的時間,她才能?做回自己?,一旦踏出門外,她又得是那?個沉穩可靠,古道熱腸的大師姐,而不是李道然。

不是那?個修道多年,卻連師妹都護不住的李道然。

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回過神來,不明白一夕之間她認定的事怎麼都變了。

從?前她很為自己?的宗門感到自豪,就像那?個國?字臉男修一樣,驕傲於無極道宗弟子的身份。

可在那?件事之後,李道然終於換了種?目光看待自己?生活多年的宗門,這裡好像並?沒有?表麵?上那?麼光鮮亮麗,內裡已經開始腐朽。

隻是她什麼都做不了,就像送賈小寶去荒漠找邊關月,回來之後生平第一次以犯錯弟子進入煉獄峰一樣,她什麼都改變不了。

上次澤林國?遺跡出現在邊關月的消息時,李道然就想來找人,卻又被宗門瑣事絆住了腳步,無緣相見。

不知?此次太庸城一行能?不能?見到邊關月,這是她這兩年唯一期待的一件事了。

修士壽命悠長,眨眼?間數十年而過都是正常的,為何她總覺得難熬呢?

*

計劃的前一天?,邊關月履行約定,去找紀逐月吃街邊餛飩,在騰騰煙火氣?中相視一笑。

乾掉六大碗餛飩,在攤主略帶驚恐的目光中,邊關月惋惜地放下手,沒有?叫第七碗。

邊關月撇撇嘴,她這不是在大戰之前多享受享受嘛,明天?之後哪還有?時間吃餛飩,怎麼照顧老板生意?

紀逐月第二碗都沒有?吃完,還是小碗,她默不作?聲地用乾淨勺子給邊關月舀了幾勺餛飩。

邊關月來者不拒,兩三口就都吃完了,吃完就托著腮看紀逐月慢條斯理地吃東西,一舉一動並?沒有?特地恪守禮儀,但就是有?種?清幽靜謐的美感。

“吃完這一頓之後,你還要請我?嗎?”

紀逐月專心地吹了吹勺子裡的熱氣?,也沒有?冷落邊關月,“請,長老們說要禮尚往來。”

“長老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門曆練的?”

就這樣一個看著清冷不好接近,實則安靜乖巧的美人,神隱宗的長老們真不怕紀逐月被人拐走?

“我?是元嬰修士。”

修真界還沒有?危險到元嬰修士都活不下去的地步,紀逐月言下之意是她有?自保之力。

要是邊關月這個禍禍頭子安分一些,修士在棲靈大陸的生存環境還能?更好點。

邊關月操碎了心,“出門在外要板著臉,彆人和你搭話的時候眼?神一定要犀利,要不然容易上當受騙,特彆是我?這樣的,要對你有?壞心,你都來不及反應過來。”

紀逐月吃完放下勺子,在邊關月目光裡搖了搖頭。

“嗯?”

“你沒有?壞心,是我?主動問話的。”

邊關月敗退,感動不到一秒,又可以找到反駁的點,“可你不能?保證你主動結識的人就是好人啊。”

“你不是壞人。”紀逐月執著地說道,沒有?壞人會那?麼千叮嚀萬囑咐。

邊關月思?索片刻,起身放下銀子,誠懇地說道:“其實我?想當個壞人,好人說出來太難聽了,沒有?氣?勢。”

紀逐月走在她身邊,目光清靈地看著她,眼?中沒有?不讚同也沒有?好奇,隻是平淡地點了點頭,“以後不說你是好人。”

就那?麼接受了邊關月不算尋常的觀點,一句反駁都沒有?。

邊關月欣慰地頷首,還鼓勵似的拍了拍紀逐月的肩膀,“你我?雖才見過三麵?,但在我?心裡你已經算是我?的好朋友了。”

算是,還不是。

用詞就是那?麼嚴謹。

紀逐月沉默一瞬,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邊關月眼?前一亮,跑向路邊另一邊賣餛飩的攤子,“你先等我?一下。”

再?回來的時候她手上提了幾大碗餛飩,連人家的碗都買下來了,裝進儲物戒指裡,還不忘分給紀逐月一碗。

“我?還有?幾位好友嗷嗷待哺,咱們吃過了,總不能?把她們也晚了。”邊關月對著紀逐月眨眨眼?,狡黠一笑,“不過我?獨獨偏心紀紀。”

後麵?半句話被她故意壓低的嗓音說得繾綣起來。

旁人隻有?一碗,而紀逐月卻有?三碗,可不就是偏心嘛。

新朋友比不上老朋友的情誼深厚,但有?個好處就是新鮮感沒過,正是稀罕的時候,好聽話自然是張口就來,一點都不含糊。

她交朋友那?麼多年,能?讓那?麼多朋友敢把命托付給她,靠的就是強大的端水能?力。

紀逐月聽聞一怔,不知?是哪個字眼?觸碰到了她心底的軟肉,讓她臉頰瞬間漫上紅暈,過於白皙的麵?容染上粉色,如夢如畫,美得不可方物。

“嗯。”就算羞澀到丟掉冰冷的外殼,紀逐月還是努力給出回應。

邊關月用充滿讚歎的目光看她,“你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紀逐月低聲說道:“長老教導我?發乎情,止乎禮。”

就算是情感充沛之人遇上邊關月都招架不住,彆說除了修煉之外再?無旁事的紀逐月了,一上來就是親昵的紀紀,外加偏心,紀逐月害羞再?正常不過。

邊關月無意評價人家長老對弟子的教導方式,瀟灑說道:“有?道理,我?得去投喂朋友了,咱們往後再?見。”

紀逐月往前踏出一步,又站著不動了,“我?還要請一頓飯。”

邊關月沒有?聽見這句話,她在太庸城繞了幾圈,變換了數個形象,才繞回小院。

“我?親愛的朋友們,吃不吃餛飩?我?給你們打?包回來了。”

不管原本在乾什麼的人都冒出來了,劉海粟專心吃餛飩,薑偃拿著碗坐在邊關月的左手邊,吹一口吃一口,非常有?規律嗬節奏。

隻有?雲黛兮站著不動,疑慮地看著邊關月。

邊關月覺得她的眼?神一點都不友善,於是前後左右各走了一步,邊關月的眼?神還是如影隨形,粘在了她身上。

“你不吃的話,就進去給那?幾個送過去。”

雲黛兮拿過三碗餛飩,冷冷地留下兩個字,“彆動。”

就去進入秘境給三個小的送餛飩了。

邊關月叉腰,雙腿並?攏,踮起腳尖,在地上扭來扭去,“就動就動。”

雲黛兮很快出來,就看到她這無賴的模樣,來不及氣?憤,就狐疑地盯著她看。

“你到底在看什麼?”

“你在外麵?有?外室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霎時間小院陷入深深的沉默中,邊關月歪著脖子驚奇地看著雲黛兮,像是在研究她的腦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正經。

“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邊關月非常疑惑,她看起來像是要沉溺於美人柔軟懷抱的人嗎?

她是開竅了,可開竅和談情說愛有?什麼關係,木訥的單著,和清醒的單著是有?區彆,但區彆不大吧!

劍道天?才又不用走那?種?簡譜第一式,先斬意中人的捷徑,犯不著要個無用的情緣。

雲黛兮有?理有?據:“你以前死皮賴臉纏著薑偃做朋友、和沈璧君一起蹲在劍上調笑劍閣劍修、帶著佛子喝酒吃肉、嘗試奴真的幻術……都是現在這副不值錢的樣子。”

邊關月無言以對,呼出一口濁氣?,算是徹底服了雲黛兮,“有?你真的是我?的福氣?。”

總有?種?雲黛兮連她今天?穿的什麼顏色的裡衣都能?猜到的感覺。

還讓不讓人好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規矩你知?道的。”雲黛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好歹也讓我?們見見新妹妹,你這藏著掖著算怎麼回事。”

邊關月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是美人的?”

“……本來是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雲黛兮呼氣?。

她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詐出來了。

這廝真可以啊!

“就在客棧裡認識了個元嬰修士,估計是來探尋鐘半仙秘境的,就在一起吃了三頓飯,旁的也沒什麼了。”邊關月還覺得對不起人家呢,畢竟她用的是假身份。

雲黛兮麵?無表情地坐下,不想搭理人,這廝還想有?什麼?

邊關月自覺秘境大計劃的命脈還握在雲黛兮手裡,惹火了人,就怕雲黛兮明天?一聲令下,說不乾了,這台戲豈不是功虧一簣!

“其實我?最在乎的還是你們,我?在外麵?吃的時候都想著給你們帶回來,就想著讓你們也過過嘴癮,咱們的情誼就像無妄海,浩浩湯湯,遼闊沒有?邊際,即便有?時候不在一起,但心還是連著心的。”邊關月說著說著抬頭挺胸,像是朗誦一般說出來一大段話。

院中安靜極了,劉海粟坐著不說話,特地降低存在感就為了這獨一份的熱鬨。

薑偃也吃完了,碗筷都放在手裡,還是平常的姿態,就是看著發呆發的不太專心。

雲黛兮隱隱約約明白林無眠為什麼會那?麼沉不住氣?,因為不知?道邊關月就出其不意地往你心上結結實實地插上一刀,躲都躲不掉。

邊關月見她還是不語,苦惱地撓撓頭,解釋說道:“把她帶你們怕是不行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要是看見你們了,不都露餡了嘛。”

雲黛兮刺她:“見不著還不是你的錯,馬上就是……了,你非得認識新朋友,也不怕到時候在秘境裡見麵?不相識。”

邊關月對對手指,心虛不說話,暗道還是能?認出來的,畢竟隻有?她喊紀逐月紀紀,這個當暗號足夠獨一無二。

見她還不知?悔改,雲黛兮氣?得把餛飩惡狠狠地都吃了,一個也沒給邊關月留。

“好牙口!”邊關月撫掌大笑,還豎起大拇指。

“……誇不出來,其實可以不用誇的。”雲黛兮誠懇地說道,希望邊關月可以明白這個道理。

“哦。”

邊關月項目部雲黛兮如此彆扭的原因,雲大小姐天?賦不差,出身更是獨一檔,雖然在雲族裡的日子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好,但拿身份壓人的時候從?來沒輸過,以至於養得性子有?些獨,丟失了分享這個美德,不喜歡和彆人共用一個東西,要的是彆人都沒有?就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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