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由此勾起了什麼回憶,可他如何也想不起來,微微蹙起眉,微張雙唇卻吐不出一個字音。
好半晌,他才艱難開口。
“或許要用……血?”
幾乎隻是一瞬,空氣裡便充盈起血腥氣。
一滴鮮血滾落,落在那朵花上。
沒有反應。
為泠還將劃開手腕,再取一些血。
“或許還要用我的。”
一滴血滴落。
兩滴血融合,黑花立時融散不見,視界一瞬轉變,待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置身於另一方天地。
古林茫茫,霧氣濃鬱,沒有了日光,天地一片昏黑,靜得出奇。
還是很平常。
沒有任何異動的痕跡。
雎朔山乃上古神山,其內封印著上古惡神殘骸,經過幾萬年的演變已是上古封印遺跡,因惡神殘骸無法消融,致使戾氣深重,易滋生各類奇異怪獸。
在極夷中,分彆統治五大聖州的五大神族各司其職,共同守護極夷乃至整個乾寧,赤闌便負責管控雎朔山。
雎朔山是唯一一座位於撫施淵中的聖山,獨立於七大聖洲存在的小洲,赤闌位於極夷最北,而雎朔山位於極夷最南,兩者相距最遠,聯係卻最為密切。
無人知曉是何種原因,赤闌族之人對雎朔山有著天然的親近,雎朔山內毒氣濃鬱,殺陣叢生,隻有赤闌之人對此免疫,於是,管控雎朔山的職責便交給了赤闌。
赤闌對雎朔山的管控卓然有效,從未傳出任何異變的不利消息。
雎朔山異動。
很陌生的東西。
從未傳出過,為泠是第一次聽說,聽彆人說。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雎朔山會異動,沒有人告訴她,是她自己發現的。
相比於參選穆流時進入的保護罩幻境,這裡似乎才是雎朔山真正的麵貌,但似乎還是保護罩幻境。
雎朔山的原始麵貌隻有赤闌知道,至於為何會幻出保護罩幻境來遮蓋原貌,也隻有赤闌知道。
照他所言,他是第一次進入這裡。
他對雎朔山異動一概不知,更彆提該如何展開絞殺行動。他的目的很單純,就隻是和她單獨相處而已。
就隻是字麵意思上的相處。
她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他,那就如他所願,和他相處便是。
現下最好還是按照赤闌的規矩,清除山內異獸。
但這異獸要怎麼找?
他或許不知道。
但她知道。
她對雎朔山內一切都了如指掌。
叮鈴——
鈴音一響,為泠循聲去看,看到一隻抬起的手。
聲響消失在他的衣袂裡。
手被握起,手腕上的血痕消失了。
“你的傷口愈合了。”
雎朔山毒氣濃鬱,一旦受傷很難痊愈,傷口會一直滯留著。
即便是赤闌之人對此也無策,他們隻能免疫山內毒氣,為泠所著是赤闌特質的衣裳,其上施用了特殊術法,可保她這個外族之人不受毒氣侵害。
按理說,她的傷口也不會愈合。
但是,很難愈合卻不是完全不會愈合。
她的傷為什麼會愈合?
他對此產生了疑惑嗎?
“和我一樣,我的傷也會愈合。”
他沒問為什麼。
手鬆開了。
視線裡綻開一抹笑顏,純澈美好,像初春淅淅瀝瀝的雨。
“我們是一樣的。”
*
長而彎曲的枝乾高高交叉錯亂,滕蔓自上如雨而垂,密密麻麻遮住前方之景,一眼望去滿目翠綠,看不清藤蔓之後是什麼。
藤蔓一直延伸至腳下,準確的說,是自腳下延伸至枝乾之上,根係源頭似乎潛藏在土地裡,似乎是自土中崛地而起的扭曲古物。
“此中是一處封印遺跡,惡獸或許就在裡麵。”
“嗯。”
他輕輕一應,安靜地待在為泠身側,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像小狗般溫順乖巧,似乎準備好了等待,等待她接下來要做的事,要讓他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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