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赫爾默巫師學院的任務登記處門外,夏爾不由露出唏噓的神情。
他曾經想過自己會來到這裡,但並沒想到,會這樣的形單影隻。
剛剛回到維羅納,卡琳娜,海蒂和維斯,就組團趕去找他們的薩瓦爾導師了。
遞交圖拉姆的報告書隻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們需要尋求庇護。
就像之前卡琳娜說的,他們現在處於虛弱期,如果被人尋仇,那麼隻有挨打的份。
這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儘可能的不引人注意,畢竟在巫師的成長道路上,全靠一個“爭”字,他們能混到今時今日,仇家自然不在少數。
維羅納還算安全,但他們覺得還不夠,於是就跑到薩瓦爾導師的高塔裡躲起來。
當然,他們都有各自的理由。
卡琳娜對外宣稱要寫論文,需要導師的協助。
海蒂表示自己在巫術修煉上遇到了瓶頸,希望導師能夠指導。
維斯就比較奇葩了,他不能對外宣稱自己接受了巫體改造,於是腦子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對彆人說,自己對人生的意義充滿了疑問,需要導師解惑。
你一個巫師學徒,對人生能有什麼疑問?
總之,他們就這樣跑去了薩瓦爾導師的高塔。
然後就不出來了。
直到此時,夏爾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像個沒家的孩子,遇到問題,都不知道找誰幫忙。
更彆提投靠了。
“也不知道佐拉導師的弟子都在哪兒,現在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
夏爾歎了一口氣,彆人都以為拜在佐拉導師門下很風光,可是隻有自己知道,這個導師有多不靠譜。
與小豆丁們不同,當領口有了顏色以後的學徒,就會自然而然地形成許多小團體。
這些小團體大多以自己的導師為核心,就好比前世的研究生,拜在哪位導師門下,那麼同門就是師兄弟,而非“同學”。
就好比現在,卡琳娜,海蒂,維斯這些人,都是薩瓦爾導師的弟子,平日裡看不出來,但是現在有麻煩了,很自然地就抱在一起。
隻有自己一個外人被扔下了,雖然事出有因,但夏爾還是有種被排斥了的感覺。
好處是,卡琳娜把石板屋交給了自己,避免了流落街頭。
壞處是,他形單影隻,以至於想去接點兒任務,連個能指導一下的人都沒有。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要一個人闖的。”
搖搖頭,夏爾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後邁步向前走去。
這是他第一次來這裡,老實說,多少有點兒慌。
每個巫師學院,都有自己的任務接待處,但是和冒險者公會不一樣,這裡不是酒館,看上去更像一棟辦公樓。
沒有吧台,也沒有窗口,空曠的大廳裡,甚至連個接引員都沒有。
就在夏爾發呆時,走廊裡傳來聲響,是腳步聲,很重。
“還是找人問問吧。”
夏爾當即向著聲音來處走去,結果沒走兩步,趕忙停下。
隻見走廊裡出現一名壯漢,他披著巫師袍,但那袍子顯然無法遮擋住他那壯碩的身材,一雙小腿露在外麵,結實的肌肉幾乎要把褲管撐爆了。
近距離看,竟然有種健身房的肌肉大漢,穿上絲襪的既視感。
“小姑娘,你有什麼事兒。”
壯漢身高足有兩米多,夏爾在他麵前就宛如一個小朋友,所以兩人說話,壯漢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霸道感覺。
夏爾:……
好吧,又讓人誤會了,不過夏爾已經習慣了,並不準備辯解。
對方是紅領學徒,所以不管怎樣,夏爾都要叫一聲學長,在簡單介紹自己後,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想接任務,但是不知道去哪裡接,更不知道該怎麼接。
“你的導師或者師兄,沒有告訴你麼?
算了,應該是新進的藍領學徒吧,每年都有你這樣的糊塗蛋,今天心情好,我可以帶你過去。
但是這要收費,兩個金幣,不算多吧。”
壯漢說完話,就把手伸了出來,意思是讓夏爾掏錢。
夏爾:……
和自己提錢,你還不如和自己提命呢,他現在缺的就是錢,之所以跑來接任務,就是想趁著卡琳娜不在,賺點兒學分換金幣。
否則吃飯都要成問題了。
學分的交易,學院並不禁止,學分就相當於一種貨幣,學員可以自由兌換。
一學分可以兌換二十枚帝國金幣,但實際上,在學院裡,學分的價值比金幣高很多,所以實際兌換比例,可以達到1:22。
甚至1:25。
“算了,我還是自己找找吧。”
夏爾婉拒了對方,便自顧自地挪了兩步,從對方身旁走過。
“你確定?
不是每個辦公室都對學員開放的,如果你敲了不該敲的門,後果會很嚴重。”
壯漢再度出聲提醒道,夏爾隻是擺了擺手,算是回應。
“希望你彆敲那扇門,不然會很麻煩。”
見對方沒有讓自己幫忙的意思,壯漢也不惋惜,隻是嘀咕了一句,邁開大步,向外走去。
畢竟巫師都很忙,他們隻關注自己的事情,從來不會多管閒事,否則會被視為“不智”。
當然,有好處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走廊兩側,都是一樣的木門,沒有門牌號,但上麵的花紋各不相同。
有手拿書本的,有揮舞法杖的,有誅殺魔獸的,有收割麥穗的……
林林總總,夏爾走過二十多道門,有些大概能猜出來,有些就完全看不懂了。
最終,他在一扇刻著手術刀割開手臂的門前,停了下來。
維斯的巫體改造,讓他重新拾起握著手術刀的感覺,不僅僅是熟悉,更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渴望。
站在手術台前,他會產生一種難以抑製的衝動,更有一種自豪感。
仿佛回到了大學畢業後,第一次站在無影燈下的那段時光,有忐忑,有激動,更有一種站上巔峰的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