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初上,夏爾望著窗外,終於可以不再露宿野外,但他卻無心睡眠。
菲達克斯的出現,讓他隱隱感到有種不安。
對於這個人的過往,夏爾知道的不多,畢竟菲達克斯雖然算不上沉默寡言,但平時話也不多。
除了卡琳娜介紹過一些外,對於往事,他本人幾乎隻字不提。
但是對於光明神殿,這位前聖騎士,是抱有極大敵意,甚至是憎恨的。
這一點,夏爾非常確定。
“他去了南邊。”
夏爾喃喃自語著,車夫說光明神殿的教會,就在城南,剛好,菲達克斯離去的方向,也是那裡。
本來這不關夏爾的事情,菲達克斯是一把火燒了那裡也好,還是去找熟人單挑也罷,都與自己無關。
但是夏爾希望能從光明神殿拿到聖氣的使用方式,這個對自己很重要,畢竟魔力無法施展,所以想要擁有保命的能力,使用聖氣就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借著月光,夏爾看向自己的雙手,隻見兩隻手正在散發淡淡的光芒。
那是一種獨特的光,既聖潔,又純淨。
這是聖氣的光芒,夏爾每天都在用魔力溫養聖氣,以至於現在他的體內,積存了大量這種東西。
但他不會應用,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座寶庫就在麵前,自己卻無法進入。
很憋屈,很難受。
哎……
夏爾長歎一聲,他本打算,今天去光明神殿碰碰運氣,至少多了解一些關於聖氣的信息。
不過既然菲達克斯出現了,自己就隻能放棄。
畢竟那個家夥現在,恐怕就在光明神殿的教堂裡,今天晚上的波卡裡,注定不會平靜。
自己還是離麻煩遠一點的好。
同一時刻,城南,光明神殿的教堂。
菲爾丁主教,正在率領波卡裡教會的神職人員,進行禱告。
作為光明神殿的區域主教,菲爾丁的神情非常肅穆,他虔誠地跪倒在地,雙手合十,頂住前額,嘴裡默默念叨著禱告詞。
隨著禱告逐漸深入,他的身體開始慢慢綻放出光芒,如果夏爾在這裡,一定會感到驚奇,因為這種光芒他很熟悉。
那是聖氣的光芒。
所有的神職人員,甚至包括波卡裡的牧師,此刻都是露出激動的崇拜之色。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光明神賦予的神跡,他們期待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獲得這樣的殊榮,獲得神明的垂憐。
“感謝您,偉大的光明神,是您驅散了黑暗,將溫暖灑下世間。
對於您的慈悲和憐愛,我們永遠心懷感激。
所以,請允許我讚美您,並獻上最由衷的祝福。”
菲爾丁說完話,當即高舉雙手,隻見一團聖氣在掌心中凝聚,然後慢慢彙聚,緩緩上升。
宛如一顆小太陽,將整座教堂照亮。
“請允許我讚美您,並獻上最由衷的祝福。”
有些神職人員,此時已經渾身發抖,他們跪在地上,不斷重複地說著,臉上甚至流露出一種病態的狂熱。
這就是宗教的力量,信仰讓他們失去了辨識能力。
聖氣的確很稀有,但還不至於讓人如此敬畏。
如果是一名巫師,彙聚光元素,放出類似的巫術,這些人絕對不會做出如此反應。
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為他們信奉光明神,將這一切歸之為神跡。
在他們看來,這不是人類擁有的東西,而是神,借部分人之手,在向他們展示。
所以菲爾丁此刻不是人類,而是神使。
他在執行神的意誌。
好吧,這些人已經沒救了,腦子已經完全被洗白,根本不懂得去分辨和懷疑。
聽著身後此起彼伏的聲音,菲爾丁的嘴角微微翹起,畢竟作為區域主教,他要的,就是這樣一批死忠。
因為隻有這樣的人,才會言聽計從,心甘情願地給自己當狗,永不會背叛。
按照光明神殿的教義,虔誠的信徒,每天要進行兩場禱告。
分彆在早上和夜間。
相比之下,早上的禱告要更正式一些,晚上相對簡短。
但是今天不一樣,為了展示“神跡”,菲爾丁特意將晚上禱告的時間延長,畢竟釋放聖氣,白天的效果,遠不如晚上這樣明顯和震撼。
這也算是主教們的慣例了,畢竟“養狗”這種事,大部分主教都會去做。
並且樂此不疲。
作為區域主教,菲爾丁掌管著一個規模不小的教區,包含了八座城鎮和數十個村莊。
這是他第一次來波卡裡,所以在禱告結束後,他並沒有離去,而是和這些神職人員,聊了好一會兒話。
他很健談,懂得如何去把握人心,張口閉口,都把“光明神”掛在嘴邊,潛移默化地,樹立自己的權威,占據製高點。
這是一種馭人之術,菲爾丁已經將這個教會牢牢控製在手裡,牧師和其他神職人員都已經被他洗腦。
彼此不是上下級的關係。
而是奴隸主和奴隸。
這些人已經完全被菲爾丁控製,他們認定這位新的區域主教,就是光明神派來拯救世間的,於是紛紛表明忠心,唯這位主教大人馬首是瞻。
對於這個效果,菲爾丁是滿意的,他上任不到半年,下麵的教會,大部分已經完全落入掌控。
剩下的,就是在這些被自己洗腦的神職人員中,培養出幾個心腹,到時候整個教區,就完全成了自己的後花園。
財富,名譽,女人。
他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國王,在自己的王國裡,可以為所欲為。
“你不該來這裡的,菲爾丁。
因為你來了,我就會忍不住想要殺了你。”
等所有人離開,菲爾丁獨自留了下來,這時候,從光明神的神像後麵,走出一個人,用冰冷的聲音,對著他說道。
“我知道你會來,菲達克斯,而且你也清楚,我並不怕你。
如果我連一個躲在維羅納,靠著巫師庇護的喪家犬都害怕,我也當不了一個主教。”
菲爾丁看向來人,微微眯起眼睛,顯得很是從容。
沒有表露出絲毫意外之色。
“既然這樣,你就死吧,我在妮娜的墓前發過誓,一定要讓你們這些光明神殿的蛀蟲,付出生命的代價。”
抽出腰間的長劍,菲達克斯眼中布滿寒霜,他要報仇,而麵前的主教,正是仇人之一。
“蛀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光明神殿本就是靠金錢堆砌起來的,我們拿一點,有什麼不可。
而且你以為隻有我們拿了麼?
不,其實人人都有份,包括妮娜的家族,誰的手都不乾淨。
她能夠錦衣玉食,能夠快快樂樂,都是建立在這些所謂“肮臟”的基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