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弟弟在哪個醫院?”
“縣裡醫院不行,在市第二醫院。”
王歡道:“已經在治療了嗎?”
“治幾天了,錢花光了,還欠了不少,但如果再不給錢的話,就要停藥了,你弟弟不能死。”王歡父親泣聲道:“歡,爹也知道你不容易,但爹娘沒本事,實在是找不到錢了,你受點委屈向你媳婦借啊!”
王歡道:“明天打錢給你。”
然後,他掛掉了電話,然後閉上眼睛躺在了床上。
三四萬塊,救弟弟一條命。
這筆錢多嗎?當然不多。
但這筆錢又很多,因為王歡現在手中隻有不到兩千塊了。
王歡撥通了會所經理的電話,道:“錢總,我想預支一年的工資。”
“做夢呢,你以後不用來上班了。”對方直接掛掉了電話。
王歡再打過去的時候,已經無法接通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田旭。
這是他的隊友,全運會二百米冠軍,當時在隊裡,他和王歡算是對手,也算是朋友。
“田哥,是我王歡。”
“歡子,是你小子啊?你終於舍得給我打電話了啊,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我打你多少遍電話你知道嗎?號碼換了也不告訴我,完全不拿我當兄弟啊。”田旭非常熱情。
王歡道:“田哥,我弟弟得了急性腦炎,正躺在病床上需要錢,之前你買車向我借的三萬塊,能還給我嗎?”
對方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歡子啊,還真是不巧,你要是早兩天打這個電話,我不但有錢還你,還能借你一筆。但昨天剛剛買了一套彆墅,不但把錢花完了,還欠了二百萬貸款,真是抱歉啊。對了我該訓練去了,常聯係啊,一起喝酒啊,你說咱們都多久沒有見麵了。”
然後,對方掛斷了電話。
王歡又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他的高中同學李慶,還算是要好的朋友,兩年前王歡風光的時候,他做生意向王歡周轉了兩萬塊錢。
“李總,我是王歡。”
“喲,老同學,大冠軍,大運動員,你怎麼想起打我電話了?”對方更加熱情了。
王歡道:“我弟弟急性腦炎,在病床上等錢救命,你那兩萬塊能還我嗎?”
對方一陣大笑道:“老同學,彆開玩笑啊,你這個大運動員,大名人,還娶了一個官二代老婆,兩萬塊錢你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嗎?寒磣我是不?寒磣我。好了不跟你聊了,催我開會了,等你回來之後,我們再聚啊,往死裡喝……”
然後,這個電話也掛掉了。
接下來王歡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是之前王歡幫助過的人,但總共借到了三千塊錢,杯水車薪。
借他錢的是一個女生,也是高中沒有畢業就去打工了,算是班上同學經濟條件最差的一個,名字叫李小梅,叫這個名字的大概百分之八十的原生家庭都比較窮。
當時她好像暗戀過王歡。
其餘每一個人,打電話的時候,態度都非常熱情,而且口口聲聲大冠軍,大名人,拚命吹捧王歡,但借錢一分沒有。
關鍵是王歡風光的時候,都幫過他們的。
所有人都知道王歡落魄了,大概沒人願意借錢給一個沒有前途的人。
就這樣,王歡整整打了三個小時的電話,都沒有借到錢,然而惹惱了群租房的其他住客。
“彆他媽打電話了啊,都十二點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啊?人家明天還要上班呢。”
“有沒有公德心啊,明天打不行啊,再吵到我們睡覺,直接過去把你手機砸了啊。”
王歡爬上樓梯,上了閣樓的衛生間,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麵孔浮腫,眼睛通紅,頭發散亂,胡子拉碴。
何等頹廢,何等落魄,何等狼狽不堪,和路邊的流浪漢又有什麼區彆?
兩年前的自己是何等意氣風發,何等英俊挺拔?
曾經無數次幻想自己站在奧運會的領獎台上,風光無限。
“王歡,你這個傻逼,怎麼變成這幅樣子了啊?”他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怒吼道,然後猛地一拳砸了過去。
難道要靠歪門邪道弄錢嗎?那就歪門邪道吧!
“轟隆隆……”
與此同時,外麵響起了一陣驚雷,一道閃電猛地劈下,直接鑽入了王歡的衛生間之內。
頓時整個衛生間大亮,不知道是太陽光的多少倍,幾乎要致盲了。
仿佛一陣電流鑽入了王歡的體內,直接讓他昏厥過去,人事不省。
………………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歡醒了過來。
摸了摸腦袋,還有一道傷痕。
這是閃電留下來的?這麼凶猛的閃電,就留下這麼道傷痕,不是應該直接把整個人燒焦的嗎?
他艱難地就要從衛生間的地板上爬起來,在鏡子上照自己頭頂的傷疤。
然後,他徹底驚呆了。
鏡子哪裡去了?
鏡子的邊框依舊在,但鏡麵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光影,一扇門形狀,中間是扭曲的虛無。
這……這是啥玩意?
看上去完全像是遊戲中的傳送門啊?
王歡覺得這仿佛是自己出現幻覺了,還是睡夢中啊?